学正教谕的小斯过来,掩着嘴偷笑着,将这最后一个卷子糊名了,交给学政教谕,虽然只是游戏,但还是要遵守规则的不是。
伸了一个懒腰,满含谦卑恭敬的向诸位拱拱手:“献丑献丑,承让承让。”
这样的表现,更赢得一群人的哄笑,在大家看来,这不过是为自己的尴尬,找个台阶下罢了。已经有几个好事的学子堵在了院子的门口,准备说什么也不让这个小家伙跑了。
学政和教谕以及几个教授开始审阅卷子,其实这种审阅不过是走马观花,在这种如此短的时间内,能做出什么好的文章?不过是流于形式,大家凑个趣罢了,大家还要午间聚餐呢不是。
结果审着审着,学政教谕们原先轻松玩笑的表情就开始变得严肃起来,当时学政拿着一张卷子仔细研读,而后变得摇头晃脑,不由自主的小声咏读。这时候歪着脑袋看着的教谕都开始想要抢过去一睹为快,学政却努力的扭着身子。说什么也不让他抢去,怎么的也要自己读完第二遍,再读一遍,然后再——。
看到上位者少有的表情,诸位学子都不由自主的凑到跟前,伸长了脖子,但大家实在是看不到那上面的文章,就开始互相猜测,然后有些人就开始对宋远山展露赞许敬佩的微笑,一些士子就开始对宋远山开始拱手道贺。
能被学政和教谕抢着阅读欣赏,那绝对是一件可喜可贺的事情,虽然这不过是玩笑游戏,但毕竟能在学政和教谕面前露脸,加深印象,对将来还是有着莫大的好处的。想当年,也就是头年,就是在这梅院得了游戏案首的士子,就被学政教谕推荐去了苏州府学,真的是获益匪浅。
而在这群人里,按照才学敏锐,当然是宋公子第一。当然,按照势力身家,当然更是非宋公子莫属,于是一群人,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全部开始阿谀奉承这位公子了。
宋远山对自己的文章是有相当信心的,于是就有了一种藐视天下的感觉,在这大冬天里,将一把折扇摇得哗哗声响,说不尽的潇洒fēng_liú鼻涕。
斜眼看去,那个让自己看着就恶心的小家伙,这时候正躲在人后搂着袖子,一脸无所谓的样子,这真是越看越烦,于是就想再次恶心恶心,教训教训他。
施施然走到毛玉龙的面前,简直像哗啦一声收起,满含讥讽微笑的道:“我的秀才公,在下建议你临时去抱一抱佛脚,结果却没有听在下的建议,实在是可惜。今日小试案首,看来你是没有机会了,不过——”转回头,冲着围在身边的诸位士子笑着道:“倒数第一也算案首,倒也可以风风光光的穿着短衣下山。只是这天寒地冻,雪后初晴,不要冻坏了我们未来的国之栋梁,我这里有狐裘披风一件,倒是可以借着小兄弟遮挡风寒,以尽这同窗之谊。”
就在大家一片赞扬宋公子宽厚的恭维声里,宋远山很认真的对毛玉龙道:“咱们可要说好了,我不过是借给你罢了,你可不能将我这件价值千金的狐裘披风典当了。”
于是周边再次响起哄堂大笑。毛玉龙就在那谦和的,作揖打拱,做足了谦和的表现,然后似乎想起了什么,垂涎着脸对着宋远山道:“正所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们刚刚赌约,我作为君子,绝对不能不作数,宋公子的裘皮披风,兄弟我心领了。”然后从怀里掏出那30文钱,郑重的托在手中:“赌约依旧,我便将这30文钱放在这里了,铜钱虽少,却是我的诚信。”
诸位公子闻听,不由得一愣,然后想起刚刚设定的赌约,更加开怀大笑,在他们认为,这是毛玉龙主动投诚,以免大家逼迫过甚。
正所谓欠债不还,堵债不赖。天下只看到过拖欠借债的,没看到过拖赖赌债的,所以才有赌品看人品一说。
宋远山虽然出身豪门,有纨绔的本钱,但因为宋家以诗书传家,更有商业为本,所以对信誉看的极重,宋家的承诺绝对是金字招牌。
宋远山得意的大笑着道:“赌约当然作数,大丈夫一诺千金,怎么能够反悔?”然后接过那30文钱,在手中掂量掂量:“既然你如此诚信,如此君子,待会儿发榜的时候,若是你名落孙山,我也不求自甚,就收了你这30文钱,替诸位同窗打赏这两个殷勤伺候的小沙弥。”
那两个小沙弥,立刻就眉开眼笑的躬身施礼,嘴里连连称谢。在他们看来,这笔小钱算是注定归他们了。谁说佛不爱财?佛讲经还要三斗三升金豆子呢不是。
“诸位士子,现在我们已经审定了案首以及第二第三,现在撕掉糊名,公布结果。”学政这么一说,全部的学子立刻围拢过来,伸长了脖子满脸期待。
虽然不过是一个游戏,但无论如何做了案首,都会在这个聚会里有着脸面不是。
“第一名——”学政撕开糊纸看了一眼,故意停顿一下:“钱塘毛玉龙——”
静,落针可闻的静,然后就是一片哄然大哗,所有的人都不能置信的看向毛玉龙。
这时候,毛玉龙笑嘻嘻的挨着个的给人打躬作揖,嘴里依旧是承让承让。
虽然说是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但那要看什么样的状况,如果一个千古名篇,和一个不过平时花团锦簇的小白文相比,第一第二之间也就是昭然若揭了。
《病梅馆记》对了,现在叫《病梅园记》那种千秋名篇,怎么能是这园子里这帮凡夫俗子能写出来的呢?
宋远山写的《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