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州有一条长城,分隔关内关外,用以防守北方游牧民族的马蹄南下,而要进出这条长城,出关入关,只有九个关隘可走。
九大关隘,沿着云汉边境,择险地而建,由东至西分别是山海关,黄崖关,居庸关,紫荆关,倒马关,平型关,雁门关,偏关,以及嘉峪关。
九关之外,除了中流城之外,便再无大城池可守,而九关之内,纵横交错的各种小关隘小谷口不计其数,九关长城是第一道对北方的防线,而这些个例如娘子关,宁武关,古北口之流的小关隘,则是并州对北地蛮族的第二道防线。
今日也不知何故,雁门关有两百轻骑出关,骑卒个个都是身经百战的老卒,没有半个新兵蛋子,这两百人,望北而行沉默不语,没有一人喧哗。
领头的将领,年岁约莫四五十岁,脸色沉着,身上盔甲划痕无数,有刀痕,有枪印,一看就是陪着这位带兵的老将历经大小战事无数。
四五十岁的将领,在并州军中,其实已经算是很老的了,而这位老将,更是并州军中的老资格。
而今日带兵出关,两百人,是要前往中流城,不止是他们,在并王授意之下,长城九关,每处关隘都会派人前往中流城,按并王的密令上所说,就是要去学,学中流城怎么守,学以致用,用在长城九关之上,要把这一条并州防线,做成固若金汤!
骑兵虽然只有两百,但依老将秦垣的安排,还是撒出了四波斥候探路,足见老将行军之谨慎。
行军有度,老将亲自阵头领路,差了一个心腹在阵尾压阵,可是这才刚出了雁门关半日,阵尾的年轻心腹便来到了阵前,非是年轻小将受不了压阵之职的枯燥乏味,而是这后头,有情况!
“将军,自从过了小黑风口,后头就咬上了七个马匪,没多久就退去了两个。”年轻小将问道:“要不要追上去?”
出了关外,就不是什么安稳之地,被马匪盯上了,想要先下手为强,也是很正常的事。
老将秦垣不加思索便回应道:“陆伟,这是马匪探路的梢子而已,后头应该有百来个马匪,你带上三十骑,把他们撵走,然后甩开他们,跟上我,五里地,我留下三十人接应你,我带着剩下的兄弟先去大黑风口,占好了地方,要是他们还咬钩,就在大黑风口弄死他们。”
“是!”年轻小将领命而去,呼喝了几声,点了三十个队尾的骑卒,便撵人去了。
而老将秦垣又点了一位心腹骑卒,去阵尾压阵,并吩咐他压慢后三十骑的马速,以便接应去撵人的陆伟。随后,领着剩下的骑卒,奔赴大黑风口。
原本他们两百骑就是要在大黑风口扎营过夜的,更何况大黑风口有地势之利,占了大黑风口,真跟马匪打起来,也是赢面大增。
小将陆伟带着三十骑开始撵那几个马匪梢子,马匪梢子向西奔逃,撵出去有两里多地,却突然发现,西面远处尘烟滚滚,以他的经验推断,至少是两百骑的马匪,才能弄出这么大的动静。
直至远远的看到了一大帮马匪,陆伟才下令返回,马匪人数,足有三百骑之多。
三百散匪,在关外其实根本不可能,关外的马匪,有个一百五十骑,就算是一方大匪了,因为马匪窝子,根本养不了这么多的人和马。
超过这个数的,要么被并州军出关给剿了,要么受了北蒙的‘招安’,成了北蒙的探子,北蒙给钱给粮给马,才能聚起超过一百五的人马。
而这次盯上了雁门关两百骑兵的马匪,看马匹与兵器,明显是已经受了北蒙‘招安’了的,这回麻烦可不小!
两百并州骑兵,对上三百马匪,虽然人数少,但要打赢还是不难的,毕竟是两百老卒,战力比起马匪,还是要强上许多的。
可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有这三百马匪,就有可能有更多受北蒙招安的马匪,被咬住了,很可能会被拖垮,而且,要胜这三百马匪,两百骑兵所付出的代价,还会太小。
所以,只能先回去与老将军合兵一处,击溃这三百马匪,再做定夺。
大黑风口,有两骑由北向南而来,白袍少年背着剑匣,坐在马上泰然自若,而他身边的小孩背着一个布囊,布囊中藏着一把弓弩,腰间配着把短剑,而嘴里,则叼着糖人,津津有味的吃着。
此二人,从中流城而来,要往雁门关而去,不出意外的在这里撞见了雁门关骑兵。
身处关外,有本事两人独行,足见这两人的实力,老将秦垣刚见到这两人时,还以为大事不好,大黑风口已经被人抢先占了,只怕这两人与那咬在后头的马匪是一伙的,更不知大黑风口北面藏了多少人。
停下了马蹄,拉开了阵势,严阵以待!
却听得那白袍年轻人问道:“是雁门关的人吗?要去往中流城?我从中流城来的,前往雁门关,于有东托我来帮你们,说是有北蒙探子想切断九关与中流城的联系,让我来帮你们断后,过了这大黑风口,大可一路向北,那边已经荡平了,一路无事。”
老将秦垣半信半疑道:“小子,我怎么信你?”
一柄飞剑,已经来到了秦垣眼前,白袍少年笑道:“我杀你们,可能杀不完,顶多杀百来人,然后其他人四散而逃,但我要杀你,你已经死了,主将一死,你这两百人,能过得了大黑风口?你不信我,信谁?信咬在你们后头的北蒙探子?”
老将秦垣咬了咬牙,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