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说是条件吧,只不过是打了个赌,他输定了。”
凌素衣突然有了很多很多不好的念头:“我有件事想问你。”
她的语气严肃了起来。
小梦睁开眼睛,看着她:“你问吧。”
“你是不是故意让独孤鹰扬带走舒窈的?”
“是。”小梦承认得痛快。
“那望岳城……”
“望岳城是个意外。”小梦知道她要问的,直接打断了她,“我就算再怎么利用舒窈,也不会把她送到狼窝里去。”
有了这样一句答案,凌素衣总算是踏实了一点,小梦还是之前的小梦,就算是算计,也始终坚守着最后的底线。
“独孤鹰扬一定会在最后把舒窈牢牢地攥在手里,就算没有越冥尘这一出,他也一定会另想办法。我只不过是不打算在温柔乡逗留太久,给独孤鹰扬把人带走的机会。而越冥尘这样一闹,反而令整个过程稿更加合理、更加顺利了。”
如果只是单纯从温柔乡强行把人劫走,独孤鹰扬冒的风险也不算小,而小梦要是表现的太过刻意,也会令他起疑,未必能够像现在这样心平气和地谈下去。而越冥尘横插一脚,虽然行事可恶,却在一定程度上,帮了独孤鹰扬,也帮了小梦。
“那你打算怎么做?”凌素衣想了解她接下来的行动。
“放心,舒窈我一定会保她周全的。”
“你们两个,都不能有事。”
“嗯?”
这原本是很平常的一句话,可小梦今天却听出了别样的情感,仿佛凌素衣有了更大的心事,而这心事是源自小梦和冷舒窈。
小梦没有问,只当是自己多想了。
“素衣姐,你听说过彼岸花的传说吗?”她还是更喜欢在这样放松的状态下,聊一聊纷争之外的事情。
凌素衣也愿意陪她聊:“没有,说来听听。”
“传说有很多,我要讲哪一个呢?”
“每一个都讲一讲。”
“好。”
小梦开始给凌素衣讲起了故事,这场面,倒有些似曾相识了。
“相传,彼岸花是开在冥界三途河边、忘川彼岸的接引之花,伴在黄泉之路上。”
“冥界?那是什么?”
“我要是没有记错,冥界应该是地狱、饿鬼、畜生三道的总称,大概就是阴间的意思吧。”
小梦也不是很懂,她向来不信什么神啊鬼啊的,只是当做故事来听,不曾深究。
“彼岸花绚烂鲜红,铺满通向地狱的路,大片大片的花海,像是一条用血染就的红色毯子,夹道欢迎。有花无叶,有叶无花,它是冥界唯一的花,仅有的存在。”
“烈火之路,反而成了一望无际的旅程中唯一的色彩,别致的风景。”
“传说彼岸花有一种魔力,能够唤醒人前世的记忆,当亡者的灵魂度过忘川,就会将前世种种遗忘,刻在花瓣上,留在彼岸。这样,人就可以无忧无虑,无牵无挂地走向下一段人生了。”
“放下前世所有的负累,抛开纠缠的爱恨情仇,留下所有的记忆,成全下一世的新生。”
在小梦看来,这就是一种重生,是忘记所有痛苦的唯一的办法。
凌素衣只从这一个故事里,就预见了她的归宿,看穿了她的心思:“你也想把你的记忆留在花瓣上?”
小梦笑了,笑得有些无力:“我只怕回忆太沉重,会压得花瓣再难绽放;我也怕此生造孽太多,根本就没有机会踏上忘川之路。”
“不会的,若真的有鬼神,我相信他们一定会看到你的全部,说不定就此摆脱轮回,再也不用受七情六欲之苦了。”
“是吗?”小梦倒不希望真的如此。
七情六欲,是人生痛苦的根源,却也是必不可少的色彩,因为有了不同的经历,才书写出了不同人的不同人生。
忘情戒欲,或许不会再有痛苦,却逃不过日日反复的平淡,索然无味。
“这不像是个故事,反倒像是一种隐喻。”凌素衣想把她从消极之中拉出来,“我想听故事。”
“好呀,那我再讲一个。”
“传说在很远很远的地方,有一座偌大的城,在城池的边缘,开满了大片大片的彼岸花。”提到这里,小梦自然而然地就想起了无忧城外,那大片大片的紫色花海。那是沐子歌为了纪念唯一挚爱而洒下的种子,用情感滋润的花,开得极其灿烂。
“彼岸花身边有两个守护精灵,分别守护着花和叶,花妖叫曼珠,叶妖叫沙华。”
“花开不见叶,叶生不见花,相守千万年,他们却从未有相见的机会,除了错过,还是错过。”
“相爱不能相见,思念的痛苦日日夜夜地折磨着彼此,终于,在愈演愈烈的思念之下,他们违背了天意,打破了禁忌,悄悄地见面了。”
“当绿叶衬托着红花,那花反而更加妖娆艳丽了,或许就是因为有了情感的滋养吧。”
“但是,违逆天意是注定不会有好下场的,他们的事情被发现了,他们也被贬下凡间,承受着生生世世不能相守的诅咒。”
“曼珠和沙华每一次轮回转世,都会在黄泉路上嗅到彼岸花的气息,气息印刻着他们前世的记忆,就会让他们想起前世的自己。”
“当他们决心再也不分离的时候,就又会堕入轮回,继续下一世的诅咒。”
“宿命如此,无能为力。只为了那一世那一刻的美好,赔上了生生世世的遗憾。”
天意的束缚,又何尝不是另一种世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