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缀着的汉奸也被甩开了,王洪爬到小山顶上,借着朝阳查看方向。
这一带已经是凤县地界。
要是他自己一个人,可以扒火车,可以连夜不停脚的赶路。可是扛着包裹,带着媳妇,速度只能这样,没办法再快了。
两人在山上休息了一会,吃了些干粮,就继续向北走去。
这里离路太近,可藏身的地方就那几处,王洪要找个大一点的山林处休息。
这一路赶路、开枪,王洪很紧张,也没照顾赵婧之。可赵婧之一句话也不说,只是尽量让自己不成为拖累。王洪走快,她就跟着快走,王洪提上枪,她也跟着提上枪。
现在这情况,夫妻一体,矫情只能拖累两人,她咬着牙,忍着一阵阵的心慌,紧紧跟上王洪的步伐。
等两人走下山脚,却又看到了那几个汉奸,他们追了一夜,饥肠辘辘的,正准备找地方吃点东西。可就在这时,又看到了王洪。
双方隔着三四百米一对眼,王洪立刻端起步枪,瞄着这几个汉奸练起枪法来。
三八式步枪的威力大不大,王洪不知道,可这枪的射程足够远。四百多米的距离,已经是用肉眼瞄准的极限了,仍然准头十足。
几枪后,王洪打中了一匹马,几个汉奸吓的抱头鼠窜,很快便不见了踪影。
赵婧之蹲在王洪的身后,紧张的挥舞着小手枪,直看到汉奸跑了,这才松下了口气。她只希望这场噩梦快些结束,快点回到江南,过好好的日子,安心的相夫教子。
几个汉奸退出好远才汇合到一起,又怕又敬的,躲在山沟里商量着怎么办。
“还追不?”一个下巴上长个大痦子的汉奸问着同伴。
其他几人立刻摇头。
还追?嫌命长是吧?
几个人一句话不说,各自打定了保命的主意,估计王洪走远了,这才留下没马的那个汉奸在这里等着后面的人,其他人跟着脚印慢慢的往前溜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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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军与汉奸都知道加藤和迟田极其重视王洪,便衣队遇到王洪与赵婧之的消息,一路没耽误,连夜上报到他们二人手上。
两人一碰头,加藤就坐阵安市,开始调兵遣将,迟田纯平立刻赶往凤县现场。
本溪的、安市的、周围县城的,大量日军和汉奸,一大早就赶往凤县。
迟田纯平还没到凤县,加藤就把这些人整合成一个大讨伐队,全权交给迟田纯平指挥,讨伐王洪。
路上,迟田纯平暗下决心,赵家人已经走了,王洪和赵婧之也在离开安市的路上了,这就是最后一次机会,不管死活,他迟田,必须得给户山学校那边一个交待。
天一亮,四面八方的日军汉奸进入凤县,大路,小路,不停的搜索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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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洪带着媳妇往左走,看到有人把守,往右走,又是几队人搜索过来,前后左右都有日本兵和汉奸的动静。
两人知道,再不跑出去,躲山里也会被翻出来。
还好,日军与汉奸刚从大路进入凤县地境,还没有分配好各自的地盘。王洪没等多久,就看到了两支搜索队伍的空隙,两人顺着个山沟进了深山老林,从日军和汉奸大部队的缝隙中钻了出去。
到第二天早上时,站在山顶又看到了铁路。王洪估摸着,两人应该走到了凤县的北方。
白天,两个人休息睡觉,恢复体力。到了天黑,先走到了公路上,没多远,又绕到了铁路上。
铁道线上的雪非常少,二人躲着火车和火车站,这一夜又走了近二十几里路地。
再天亮时,周围就看不到什么日军汉奸了。
两人这才松了口气,王洪看到媳妇的嫩脸都被山了(东北话,指皴裂)。就找了个村子,想买点吃的,喝点热乎水,暖和一下。
好不容易拍开一家人的门,给了些钱,请这家人给做了顿热饭,又贴了两圈大饼子做干粮。王洪就问了下本地义勇军在哪里,可这家人漠不关心的说:不知道。
王洪知道,千人百态,太多的老百姓,只想过自己的小日子,是真的不关心谁打谁。
在他们俩口子心神放松下来的时候,山上却已经有人顺着他们的脚印追了过来。
迟田纯平接手凤县人马时,有五个人从安市赶了过来。
他们是李书田是师兄弟。对外自称是长白山的挖参人,实际上在奉天有个联络的地方,专接暗杀和花红悬赏,是个认钱不认人的杀手门派。
同门老五李书田去安市揭了王洪的悬赏,可这一去就没了消息。师兄弟几个感觉不对劲,就赶去安市寻找了一圈。
这才发现,很多天前,李书田在九道沟那里留下了‘吾田到此一游’的同门暗记之后,这个世界就再没有了他的印记。
几个人知道,老五这是栽在王洪手里了。他们商量了一下,觉得寻找王洪费力费时,老五死的又无声无息,他们几个人不能分头追,就跑去跟日本人联络,要借日本人的势力一起追杀王洪。
江湖寻仇的事儿太多了。
仇杀不同于比武,出手就要命。是有练出绝技正面挑战的,突然偷袭也属是正常。
可更多的人使出了非武术层面的手段:找官府或土匪帮忙的、枪击的、伺机下毒的、胁迫家人的、买凶剌杀的,各种阴损手段都会使用。
武术圈子里顶级有名有姓的拳师为了防止人偷袭,有不让生人站身后的;有走路随时变换方向的;有躲到高官府里不出来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