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哨又从二十六块大洋里面拿出两块,给了二妹李珠翠,说道:
“买些吃食,多买些肉,再给小妹买些糖,记账,别想从里面抠,也别去偷别人店里的东西!别让我抓到,抓到我一定打死你。”
二妹手脚有些不干净。
这是她最大的毛病。
偷自己家的就算了,出去买东西也喜欢占小便宜,顺手牵羊的事也没少做。
之前还有一次偷到金笔店去了,要不是看她一个姑娘家,老板就报给保安队抓人了。
这个时代,一支进口钢笔对普通老百姓来说就是天价。
最后李珠翠不情不愿的把钢笔还回去才平息这事的。
但后来还是照偷不误。
家里王谷秋不敢训她,原来的李珠佩就是一惯的溺爱两个妹妹,别说训了,重话都舍不得说。
李老太最多也是因为她偷了东西,被别人抓了,做样子打过她一次,之后就不管了。
不仅不管,还对她一只眼闭一只眼,心里还觉得有便宜白占不占,恨不得李珠翠把整个原乐县都偷回家。
李珠翠闻言,梗着脖子说:
“你凭什么管我!我干什么关你什么事!娘都没说什么,你做什么腔!”
花哨二话不说,一巴掌呼上去,把她的脸甩到一边去。
王谷秋轻呼一声,却不敢说什么。
李珠环吓得又躲都门后面,怯怯的露出小半张脸。
李珠翠捂着半张脸眼眶瞬间红了。
花哨说:“这巴掌是告诉你,偷东西就是不对!以前没人告诉你,今天我告诉你!”
“再敢偷一次,我就打死你,不信你就试试!”
李珠翠抬起眼睛,流着眼泪,咬着牙说:
“我就是这样!我就是个贼!你管得着吗你!”
说着一把掀了桌子跑出门去了。
外面正下着大雨,王谷秋急着要追出去,被花哨拦着。
“别管她,让她出去洗洗脑子!”花哨说。
王谷秋只好忧心忡忡的站在门口望着,站了一会儿又回屋拿了蓑衣去给院子里绑着的婆婆穿上。
当然,肯定少不了一顿臭骂。
王谷秋都默默受下了。
一直到晚上李珠翠都没有回来。
王谷秋再也忍不住,拿了把有伞就要出去找。
还好这时有个伙计找上门来,说李珠翠在九康堂,叫她们别担心。
看来是容荣差人过来报的平安。
花哨松了口气。
人没事就好。
王谷秋非常不好意思:“太给容掌柜添麻烦了,还是我去接她吧!”
伙计连忙阻止她:
“没事没事,掌柜的说了,他最近有很多书要读,非常忙,有李姑娘在,可以帮他照看一下母亲。”
王谷秋深以为然,这才作罢。
但还是内心惶然,打算做点吃食隔天送去九康堂。
花哨大概猜到了一些,估计是这丫头觉得自己受了委屈,不愿意回来。
她除了去找一直对她照顾有加的容荣,也找不到别人头上。
容荣是个心软的,肯定会留她。
花哨让伙计给李珠翠带了句“记得买东西”的话后,就让伙计回去了。
担心了一整天,花哨都没去首阙第一楼报信,也没去山脚下挖香炉出来研究。
十几岁青春期的叛逆小孩真是难沟通。
只能等明天了。
王谷秋给温家的那孩子喂了点米粥。
应该是快醒了,虽然还有点神志不清,但可以下意识的进食喝水了。
王谷秋给他盖好被子,对花哨叹了口气说:
“这孩子遭了大罪了。”
花哨在心里腹议,以后还会有的。
也不知道温家得罪什么人了,连这么小一个孩子都不放过。
这时,花哨注意到一直躲在门外的小妹正眼巴巴的看着这边,可怜兮兮的。
“环丫头,进来,看什么呢?”
李珠环这才进来,也不说话,只是看了一眼温家孩子枕边的玩具,又马上低下头。
花哨明白了,拿过来递给她。
李珠环眼睛都亮了,正要接过,王谷秋吓的夺了回去,紧张又严肃的道:
“三丫头,这东西贵着呢,弄坏了娘赔不起!”
李珠环亮起来的眼睛,瞬间暗淡下去,懂事的点点头。
花哨心里有点难受,对王谷秋道:
“娘,没事,给我吧。”
然后又把玩具拿了过来,放到小妹手上,认真的说:
“这是这个小哥哥的东西,你可以玩一会儿,但不能弄坏,并且,等小哥哥醒了,你如果还想玩,一定要征求他的同意,知道了吗?”
李珠环使劲的点头,露出一嘴小白牙,笑得眼睛都弯了。
王谷秋欲言又止,但终究还是没敢说什么。
等花哨睡下后,王谷秋又匆匆去院子里给婆婆松绑,刚要扶她进屋,就又被甩了一巴掌。
“娘...您消消气...”
李老太使劲点着她的额头,恨得不行:“我怎么消气!还不是你生的祸害!我的大洋呢!还给我!”
王谷秋嗫嚅道:“都在大丫头那......”
李老太不敢去要,就把气撒在儿媳妇身上,又是踢又是掐。
花哨在里屋缓缓睁开眼,摇摇头也不再理会。
次日,温家的孩子醒了!
花哨万万没想到的是,当她说要把他送回家时,他居然表现出强烈的反抗。
“我不回去!她要杀了我!我不回去!”
说着他就找了个看起来最好说话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