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哦,顾向北回来了。
她用力把窗帘挡严实。
这人真是令人无语,别再让顾厂长和许明兰为难了,沈含玉都心疼他们了。
联欢会如期举行,因为同意带家属的,所以小礼堂挤了足有三百多人。
本来小礼堂的供暖不足,现在人太多了,倒不觉得冷了。
尤其是气氛活跃,所有人都喜气洋洋的,很有过节的意味。
沈含玉喜欢这浓浓的年味,也早早来到会场。
她把顾厂长也请了过来,王主任和张主任也都来了,都是前排就坐的。
沈含玉没有坐在顾厂长身边,自觉坐在一排的最边上,准备有事儿随时处理的,方便别人找她。
其实这次全是李道天办的,倒也不用她操心。
节目是职工自发演的,那时的工厂都有这个传统,有才艺的同志都自愿报名,演出后厂子象征性的给点补助,钱不多,就当是个鼓励。
第一个上车的是说快板的,小竹板一打,别说还挺喜庆。他自己编的词儿,把沈含玉一通夸,夸得她都快坐不住了。
“竹板那么一打呀,咱把沈厂长夸,说的是她到分厂啊,咱有奖金发……”
“小玉,你这真是混得风声水起的,说不定哪天,我就投奔你来了,你可给我留个位儿。”常主任没坐第一排,在第二排找个位置,正挨着沈含玉。
“常叔,你别逗我了。”沈含玉苦笑道。
现在化工厂的人都把分厂当成诺亚方舟,都指着上来求生呢。
“我真没逗,听说要裁员的事了,唉。”
“你放心吧,再裁员,办公室也是最后动的。”沈含玉给他吃了定心丸。
“我还有几年退休,能撑到就行。”常主任说得灰溜溜的。
沈含玉听着心里也不是滋味。他这样的人其实是最无用的,在机关混了大半生,没有一技之长。如果下岗,那才是叫苦不迭。
虽然大家都穿着棉衣,可是小礼堂太冷了。沈含玉怕一场节目两个小时坐下来,把大家冻着。
快过春节了,感冒就不好了。这里面老弱小又多,不能不多考虑。
她让李道天着人从锅炉房打热水来,在两边伺候着,通知是让从自家带水袋的,有人需要就给灌上热水。
前排领导自有安排,暖水袋不一会儿就换上一茬,顾厂长看到节目结束,起身时跟着一起用力鼓掌。
到门口才对沈含玉笑着说,“你这招儿真好,我都快出汗了。来你这看节目真是享受。”
“沈厂长领导的好。”李道天从人群钻出来,只有这种时候,他敢出来露个面。
“我领导什么,都是李道天安排的。”沈含玉笑道,她没抢功劳。
“小李,好好配合小沈,分厂就指望你们了。”顾厂长拍了拍李道天的肩,这算是最高级别鼓励了。
李道天跟打了鸡血一般,当时就亢奋了,回去张罗着让人打扫卫生,收拾好桌椅,检查好防火,这才背手转了一圈,锁门走人。
沈含玉倒是落了一个轻闲,手下有能人,就是好。
沈厚白是吃准了沈含玉不回家过三十,所以下午就跑来厂门口堵着。
沈含玉已经跟冯大夫约好了,不想跟他多说,快步向公交车站跑去。她早早给常大胆放了假,是准备坐车去冯大夫家的。
“沈含玉,你行。一万元就把你卖了是吧?给有钱人当女儿去了,狗还不嫌家贫呢,你嫌我们家穷……”沈厚白说得声泪俱下。
门口还有人在陆续离厂,看着他这样,都莫明其妙。
“那是沈厂。众人恍然大悟。
“如果我还是仓库那个搬大桶的小女工,你会在乎我在哪里过三十吗?”沈含玉看着他那样就恶心,懒得解释,干脆伸手叫过一辆出租,直接迈了上去。
沈含玉坐车走了,沈厚白再表演也没什么意思,悻悻的回家去了。
冯大夫买好了肉馅,准备好要包饺子了。
沈含玉最爱吃蒜苗,东北冬天新鲜蔬菜少,有些菜存得久了,吃到嘴里都不够鲜。她最喜欢的就是新剪下来的蒜苗,有一点轻微的辣,配上猪肉和虾仁儿,吃一口就忘不掉。
两个人一边看春晚,一边包饺子。沈含玉把宗家内斗的事儿跟冯大夫讲了一遍。
“这些人,放着好日子不过,真是想不开。”冯大夫叹气摇头道。
“可不是,这次还好没伤到爷爷,如果伤到了,他们后悔去吧。这点家产算什么?后面那一大片宅基地,可是爷爷保下来的。”沈含玉想起这件事就意难平。
“既然宗家以后不差钱,你还拼着命工作干嘛?”冯大夫抬头看了沈含玉一眼,她明显瘦了。
“我想有自己的事业,以后就是简芝不跟我争宗家的管家之位,我也不想守着宗家一辈子。我要自己闯荡。”
“青时答应吗?”
“当然答应,他说了,我做什么都支持。”
“那他呢?他要做什么?”冯大夫一句话,把沈含玉给问住了。
她跟宗青时相认后,说了很多,过去将来,都交了底儿。
可是不知为什么,宗青时说的很少,尤其是两个孩子的事,他差不多是绝口不提。
因为憧憬着孩子会在一年后出生,所以沈含玉并没有逼迫他。
她的心里算计的,只是他们平静幸福的生活,并没有问过他的打算。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