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样,我与僖贵妃的往来走动多了起来,僖贵妃拒性子冷漠之极,可相处下来,却发觉她是个外冷内热的人。||網她对园林里的花草树木是那样的喜好,丝毫不输对马的喜好。平日里除了我与太医,几乎不曾有人踏足过储秀宫。
偶尔的听宫里的鞋女闲话家常,僖贵妃在当年孝昭仁皇后在位时入宫的,当时以妃位入宫,荣耀之极。但入宫不久后,孝昭仁皇后因病去世,僖贵妃便称病搬到了远离乾清宫的储秀宫。开始时,康熙还经常来探看,可每次都败兴而归,久而久之,就不再踏足储秀宫了。但仍然赏赐不断。僖贵妃仿佛是这深宫里的一个传奇。我让容夕试图去打听,却打听不出个所以然来。每个年长的宫人对僖贵妃的事都绝口不提。
时至七月,气温稍稍有所下降。
今年七月本是三年一选秀的年度,康熙以三藩之乱刚结束,不宜再劳民伤财为由,下旨今年暂停选秀。后&宫不少的嫔妃都感至很是欣慰,毕竟选了新人进来,新人新鲜,旧人难免会受到威胁。
这日,我与月娴来到和贵妃的春和堂。
刚踏入内,心里难免有些伤感。在这里,我与玄烨度过入宫以来最美好的日子。如今时过境迁,心里总是不好受的。
和贵妃在修剪着一束白兰花,见得我来,笑道:“你终于愿意踏足这旧地了。”
我行一礼,微微一笑道:“娘娘好雅致。”走过去看看,白兰本就不好修剪,和贵妃一双巧手却把一束白兰修剪得极为端致。我笑道:“娘娘的手好巧。”
和贵妃道:“闲来无事打发时间罢了。你今天怎么得空来本宫处?”
我道:“臣妾闲人一个,闲来无事,就来打扰娘娘了。”
和贵妃把最后一点修剪好后,就让鞋女端去摆在了案上。
有宫女端上了茶水,和贵妃唤了我坐下,道:“妹妹近来可曾见到过八阿哥?”
我听得提起八阿哥,我已有好些时日没见过他了,对他是思念至极的。眼圈子一红,道:“臣妾有好些日子没见到八阿哥了,不知八阿哥近来如何?”
和贵妃叹口气道:“莫说你见不得八阿哥,就连本宫要见上一面也是不易的。”
我眼泪水溢上眼眶,道:“但愿八阿哥能一切安好。”
和贵妃见得我欲要流泪,自己也用绢子轻轻的拭拭眼角,道:“看本宫多嘴的,徒惹了你伤心。”
我眨眨眼,把眼泪水逼了回去。叹息道:“娘娘也是关心臣妾母子罢了。”
和贵妃见得我伤心,岔开了话题,与我聊些宫里的闲事。
和贵妃道:“听闻僖贵妃近来身体景况更差了。”
这我是知道的,僖贵妃近来心脏发病的时候越来越多。
谈及僖贵妃,和贵妃入宫多年,想必她对僖贵妃的事会知晓一二。
我小心冀冀道:“僖贵妃娘娘很特别,在这宫里,她在深居简出的情况下还能稳居贵妃之位,当真难得。”
和贵妃听得,一丝不自然掠脸而过,继而又叹息道:“她也是个倔性子的人。如果不是这性子,恐怕还不止如今的富贵呢?”
我问:“贵妃娘娘何出此言。”
和贵妃压低声音道:“僖贵妃和逝去的孝诚仁皇后极为神似。在孝诚仁皇后的周年忌日那天,僖贵妃入宫来探望孝昭仁皇后,误打误撞的见到了皇上,皇上见到僖贵妃与孝诚仁皇后长得如此神似,再加上思妻心切,就动心了。当时僖贵妃是极不愿入宫的,可宝华殿的大师们占了一卦,说是孝诚仁皇后显灵,让僖贵妃代替她来照看皇上的。皇上信了,就不顾一切的立僖贵妃为妃。”和贵妃向来谨言慎行,如今会说出这样话的,想必此事当时定引起不小的轰动。和贵妃又继续道:“僖贵妃的性子当真倔强极了。”
我不自禁的又是一叹息:又是一可怜人。
从和贵妃处回来,容夕见得我,面色凝重道:“小主,听闻储秀宫里大不妙,刚才好几个太医都被传唤去了。”
我心头一凛,问道:“那现在有消息了吗?”
容夕道:“暂时还不知道呢。等会儿奴婢再去打听下。”
到了傍晚,容夕来禀,几名太医总算相继离去了。
我唤了容夕与我一同去储秀宫。
僖贵妃病怏怏的斜靠在塌上看书。
我道:“贵妃娘娘可好些了。”
僖贵妃神色有些黯然,声音依然不带一丝感情,道:“好与不好又有何关系,本宫的身子本宫知道,迟早的事罢了。”
我关切道:“娘娘何必妄自菲薄,娘娘还年轻,春秋正盛,大好的日子还在后头呢。”
僖贵妃冷声道:“困在这金丝笼里,生不如死。早死早超生罢了。”僖贵妃仿佛在说一件不关已的事一样。我听得却不由得触动心肠。红着眼圈子低下了头。
僖贵妃见状,道:“是本宫得病而已,你又何必如此伤心。”
我见四下无人,低声伤感道:“这金丝笼不但困住了我,还困住了我与八阿哥的母子情分。”
僖贵妃苍白的脸上溢出一丝丝怜悯,道:“惠妃嚣张霸道,八阿哥在她身边养着,将来也不见得有什么好的品行,大阿哥就是个例子了。”
我听得泪水更忍不住连连流下。
僖贵妃见得,叹口气道:“反正本宫也是将死之人了,不妨助你一臂之力。”说完,便唤了人进来。
鞋女进来,行礼道:“娘娘有什么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