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微微点头,心里澎湃复杂,想到接下来可能发生的,突然就后悔起来,恨不得,立时就拉了他离去。
门内一阵喧哗,林伯陪着父亲,跌跌撞撞的急步迎出来,还在老远,就打起揖来,“不知总管大人前来,有失远迎,”说话间已经到了跟前,一眼见到英宏,顿时大吃了一惊,竟愣在了当场,连话都说不出来。
那位侍卫总管深恐父亲当街叫出来,忙上前一捏父亲的胳臂,笑道,“侍郎大人,我家主人前来看你,还不请我家主人进去坐么?”
父亲颤着身子点头,“是……是……快请……快请……,”说这转身喝命林伯,“快……快将正门打开……”
林伯见父亲连声音都变了,他哪里敢怠慢。英宏只是淡淡一笑,携了我的手,迈步而进,父亲转眼见到戴着风帽的我,又是愣了愣,一脸狐疑的跟在我们后面进来。
父亲混迹官场多年,深谙官场中的规矩,早上眼见英宏出行灵宵山,此时却突然以这等打扮站在他的面前,心里深知必有缘故,一进了正厅,丫鬟们进了香茶后,就忙屏退了闲人,关闭了厅门,往前扑头跪倒,“微臣沈正远见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微臣不知圣驾来临,怠慢圣驾,请皇上赐罪。”
英宏朗声一笑,道,“沈爱卿快快请起,”此时,我已经取下头上的风帽,立在边上,英宏指着我对他笑道,“沈爱卿且看这是何人?”
父亲闻言抬头看向我,这一惊更是非同小口,脱口惊叫道,“凝儿……”
我上前微微行了个家礼,“父亲。”
他似被惊得狠了,半晌出不了声,还是一名侍卫提醒,他忙转身向我行礼,“微臣沈正远给娴嫔主子请安。”
我忙双手搀起,他虽是我不亲的,但他到底是我的父亲,事隔一年,在经历了几番风雨之后,再见他时,我心里竟然也有了几分酸楚亲近,如此,言语里不觉带了哽咽,道,“父亲免礼。”
父亲被这番变故惊得有些不知所措,我一心只牵念着娘,于是,我问,“母亲呢?”
父亲躬身回道,“微臣不敢擅自传贱内见驾,娴主子要见,微臣这就派人去传。”说着,打开厅门,吩咐下人去请娘来,只说有贵客到了。
娘一见我,就呆住了,她使劲的揉着自己的眼睛,怎么也不敢相信,我早已经泪盈于眶,上前拉住娘的手,轻声唤道,“娘。”
“……凝……是凝儿……真的是你……”娘的眼泪也夺眶而出。
父亲在一边跺脚道,“只顾着哭作什么,皇上在此,还不快过来见驾。”
娘吓了一跳,这才看见在当中正位上坐着的英宏,当今天子就在眼前,娘不禁又慌又怕,忙上前跪倒行礼,“臣妾沈孔氏,见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英宏站起身子,道,“快快请起,”他对我道,“凝霜快替朕扶起来。”
我上前将娘扶起,娘见英宏直呼我的闺名,又这样温和亲切,不由竟对着英宏连看了几眼。
对于我们此次的行踪,父亲深知道事关重大,出去一番安排布置后,我们便被请进了我进宫前住的抱水轩,抱水轩里,再不是我往日住时那种清简寒酸的模样,当我的身份改变后,我就是这个家里最被尊崇的人,我进了宫后,抱水轩就被父亲修缮一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