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四皇子虞琼这场谋逆案,起时平地生雷,查时雷霆万钧,到反转之时,却已经是事发六年之后,四皇子、丽嫔与齐家坟头草都一尺高了。
三皇子虞环行巫蛊魇杀太子之事暴露,顺藤摸瓜才查出了他栽赃虞琼谋逆之事,朝廷一时风波激荡,也给了承平帝巨大的打击。
只是谢小玉虽然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当年事情中的细节,如何发现,又是怎么发现的,又究竟是谁发现的,便一概不得而知了。
因为这事情和谢大小姐……有关吗?
有关也无关。
皇子互害相杀,卷入纷争的人必然很多,淮阳侯府也好,英国府也罢,都不会是平静如水,是为有关。
但这等朝堂、皇家之事,越是他们这等人家,越是对孩子管束严格,一切自有出将入相的父兄、游走于宫中与高门后宅的夫人料理,未出仕的男儿与未出阁的女孩儿,不许打听更不许议论,是为无关。
当然了,小孩子是不会那么听话的,但是谢小玉在侯府无人可以议论,到了英国公府倒是堂兄弟堂姐妹们会议论,可是谢大小姐话都懒得说,时常一坐一天发呆,除了听听,不会议论,更不会出去乱说了。
实际上对于谢大小姐而言,京城里藏着的妖魔鬼怪大约更吸引她一些。
是以四皇子出事的时候,未嫁的谢大小姐懒得管;反转的时候已嫁的谢大小姐为皇后和虞嫣担忧,无暇管。
哪里承望重活一生,事情发生了此等变化不说,还让她更明白了一个早该刻在心头的道理:
前生诸事种种,无一没有关联;而她今生的任何一个行为,都可能导致这些关联被提前翻出来,或者埋藏得更深,更难发觉。
如此看来,待闲下来之后,她该仔细回忆一番前世旧事了。
既然淳于风谋局深远,那她更要步步为营才是。
“玉儿?”虞嫣见她若有所思的,心底更觉慌乱,轻声唤道,“你是不是还知道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你可别吓我。”
她忽然想起了她的六哥。
说好了回京,却突然就传了消息来,说是遇袭受伤了。
谢小玉也在南疆失踪,四叔的儿子也是。
之前大家平安,虞嫣性子大而化之,是以不爱细琢磨。
可今天事发突然,由不得她不琢磨了——怎么只是自己丢个东西,就牵扯了四哥,谋逆?
怎么会呢?
谢小玉回过神来,见她的手在抖,立刻摇头,示意她不要担心。
事情如今牵扯出来,对许多人都是个意外——比如上辈子四皇子谋逆之事并没有牵扯出夏公公,而今生在醉红楼里起了兵刃,便是宫中官宦势力,也被牵扯在内了。
康朝对于官宦干政自然是不许的,但一个从潜邸就服侍承平帝至今,管了承平帝四十多年一盏茶的人,说他图财投资勾栏院,想是皇帝都知道并默许,但要说他伙同四皇子谋逆,只怕承平帝第一个不信。
再者,此事是谢家发现的,因为如今谢家在风口浪尖之上,承平帝大约也要想想,是不是有人在背后想要一箭双雕。
从这个角度说,于四皇子而言未必不是好事情。
虞嫣看着谢小玉的神色,见她目光平和,与往日比只是多了点儿思考之意,略微放了心。
“你也不必担心你家,只要说了玉佩的事情,父皇定然明白你们是无辜的。”虞嫣虽然担忧,但还是反过来劝了她一句。
谢小玉点点头。
女官春实觉得自己有点儿倒霉,怎么回回和公主出宫玩耍,都能遇到事儿呢?
许是自己也该去拜拜了。
她想着,提醒道:“殿下,谢大小姐,如今见这样,二位贵人还是先回去吧,若是等下内城也戒严,殿下和大小姐再被人瞧见,到时可就更不好解释了。”
虞嫣听此话有理,立刻起身道:“走,玉儿,我送你回去。”
……
此事发得急,所以城门卫反应到底迟钝了些,待得到消息要戒严的时候,待小玉和虞嫣的车马刚刚入了内城。
回头见城门卫开始驱散人群,关闭城门的样子,众人也松了口气。
但许多百姓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时惶惶不安,街上更是议论纷纷。
待谢小玉回到家的时候,已得了信的赵氏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早派了家丁挨挑街找,忽听谢小玉回来,慌忙迎出屋子见人好好的,才念了声佛,拉她回屋坐下,担忧道:
“你六叔那里竟然是出了大事,你二叔都被卷了进去,谁想会如此呢?我刚才让人去英国府问消息,人还没回来呢。我又怕你和殿下在外面被人冲撞了,殿下回去了?都平安?阿弥陀佛,无事就好,这几日可不许出门了。”
赵氏絮絮叨叨地说着,谢小玉则乖巧地听着。
乖巧地……赵氏忽然停了话音,不敢相信又很是怀疑地看着她,好半天才问:“玉儿,你六叔的事情,别是你……早就参和进去了?”
这不能怪赵氏敏感,实在是这几个侄子侄女都与谢守山很亲近的,往常小辈儿们要做什么,谢守山总会帮着的。
本就是年纪相仿的隔辈儿,谢守山又是孩子气的。
如今谢守山出事,就算谢小玉不爱说话,也不当如此乖巧,而没有担忧之色。
谢小玉的目光微微往边上移了移,没有正对赵氏的目光。
果!然!有!关!
赵氏捧着胸口,差点儿背过气去。
“你们是从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