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何信便将一纸信笺递到屈侯琰面前,道:“几月前,我们曾意外截获了一封密函,上书江湖之主非我等甘心奉之,江淮各家既然所思皆同,理应勠力齐心,换新主以定江湖。”
何信斜乜了白爱临一眼,继续道:“而这封手书,便是出自如今雁回宫宫主白爱临之手。”
屈侯琰面不改色地将信笺接了过来,匆匆一览后,望向白爱临的目光,蓦然犀利。
“事关重大,属下立即将此事报给了张护法。”
“几个月前?”这下屈侯琰直接眉峰紧蹙,他冰锥一样的目光直直射向了身旁人:“张旦,你在射月坛这些时日,可是从未和我提过只言片语啊!”
“启禀盟主,这事也不能全怪护法,二城主和雁回宫之间,纠葛颇深,虽然他们存有异心,可终无僭越之举,如果仅凭一纸书信便大动干戈,护法担心,你和二城主的关系怕是……”言尽于此,王之璧没有再说下去。
“所以,你做了什么?”屈侯琰的语气稍稍软和了一些。
张旦启口:“属下斗胆,为了防范于未然,直接监管了雁回宫,白爱临自知理亏,为保全门人,便也答应了。”
“那现在牌坊那……”屈侯琰一脸疑惑。
“护法去河洛之前,曾下令雁回宫和景教就花红赏金三七分成,以此略施薄惩。”何信瞥了白爱临一眼,道:“可等护法一走,雁回宫便拒不履行,他们说当初是二城主定下五五分成的,他们整个江淮派系,只听二城主的。”
“就因为这样,我们和雁回宫的人起了争执,张护法远在河洛,我怕江淮在我手上出什么乱子,便隔绝了雁回宫和外界的联系,其中有些人闹得凶了,便只能是……杀鸡儆猴了。”何信拱手道:“是属下擅作主张了。”
“好一个颠倒是非,杜撰黑白啊!”白爱临启口,声色中难掩疲乏。
萧行之急忙道:“白宫主,此话怎讲?”
在场的各位当家都能听出白爱临的无奈之意,纷纷帮腔道:“对啊,现在大家都在这里,你若有冤屈,但说无妨。”
张旦冷嗤了一声:“我的人要是真的颠倒黑白了,各位觉得,还会给他站到屈侯盟主面前的机会吗?”
“呃……”此话一出,众人面面相觑,张旦说的并不无道理,若是当下白爱临是被羁押的,那自然无话可说,可如今他好好的站在这里,其间种种,大家都没有亲身经历,谁黑谁白,谁又敢妄下定论呢?
何信看出各位当家迟疑,指着屈侯琰手中的信笺道:“白宫主,这封信,难道不是你亲笔写的吗?”
“自是出自我手。”白爱临微微蹙了眉,终是知晓他们是何用意了:“可是,并不是我写信在前,你们监管雁回宫在后,事实正好相反。”
“唉——”何信大掌一摊:“这样可就没意思了,白宫主,你要如此说,我等又能如何呢?”
这样一来,众人便愈发疑虑了,一时间,竟有些进退两难。
屈侯琰面色一沉,道:“王之璧,让雁回宫的门人上大殿来。”
“属下领命。”
一盏茶后,几十人被领了进来,屈侯琰高坐于殿上,各派当家皆已入座在两侧,每个人都是一脸凝重,领进来的人便愈发紧张了。
王之璧上前道:“启禀盟主,全部通知来,殿里也装不下,我就只找了在前殿的人,以免叫各位久等。”
屈侯琰摆摆手,王之璧便退到了一侧,他扫了一眼堂下众人,道:“本座召你们来,是想跟各位求证个事情,这信……究竟是在张旦监管雁回宫之前,还是之后写的?”
屈侯琰使了个眼色,何信便将那纸信笺传于他们手中,众人一看,纷纷脸色突变,很显然,这些人都不曾见过这封信笺。
“这……”在踌躇迟疑了半晌后,终于有人站了出来,战战兢兢道:“回盟主,书信之事,向来隐秘,我等……”
此话,毋需说破,意思已然很明了了,那便是,这封信究竟是什么时候写的,自然只有写信之人知晓!
话毕,何信走到殿中央,“既然白宫主无法证明,那么……”何信边说,边从怀里掏出了一沓物什:“说来说去,也就只有这一沓信笺了……”
张旦干笑了一声:“何信,刚才还只是一封,现在……怎么一沓了?”
“请盟主过目。”何信疾步上前,将信递给了屈侯琰,随即转身扫了一眼在座的人道:“平沙寨和各位当家是为什么会集聚一堂出现在雁荡山下的,就不需要多做赘述了吧。”
堂内众人闻之色变,有些沉不住气的,甚至不自觉地起了身。
“额……对了!”何信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洞庭八轩应该也在来的路上了吧,白宫主?”
白爱临唰地一声便站了起来,他面无惧色,语出决然:“所以,我出来时便说了,我白爱临一人做事一人当,恳请盟主高抬贵手,切莫再牵连无辜。”
整个大殿内静悄悄的,兀自显得屈侯琰一张一张翻信笺的声音,格外清晰。
这些信皆是雁回宫和江淮各个门派往来联络的证据,其中不乏逆妄之言。
半晌后,他冷笑一声,起身一抬手,手里的信笺,便洒了满地:“无辜?他们能出现在这里,就已经很不无辜了。”
“来人!全部给我拿下!”屈侯琰一声令下,黑袍护卫自前殿后庭一拥而上,抽刀之声不绝于耳。
在座的虽见局势不妙,又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