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薛摩看清来人的样貌,不禁埋怨道:“你干嘛把她打晕啊!”
“这哪是打,只是点了穴而已,你这么紧张干什么?!”说话的人正是柳无言。
薛摩蹙眉看了看怀中的人,确认无恙后,眉峰才舒展开来。
看着薛摩异样的神色,这下倒是轮到柳无言皱眉了,但是她也没多问,说道:“白天……真是辛苦你了!”
“没什么,忍得一时之气,免得百日之忧,既然举夺由人,那就要摆好姿态,这个道理,我懂。”薛摩轻声说道。
柳无言听罢,颇为惊叹地挑了挑眉,随后道:“我来这趟,是想告诉你,我向白容想提出了举办试剑大会的建议,至于她会不会这么做,就不得而知了。”
薛摩点点头道:“嗯,我知道了。”
两人沉默了一阵,薛摩扬声问道:“鬼骨他?”
“回夜行门闹了顿脾气。”
薛摩失笑:“以他那个脾气,要忍这些,倒是为难他了。”
“更是为难你。”柳无言接话道。
薛摩眸色沉凝,自顾自地摇了摇头。
柳无言看着池笑鱼问道:“倒是这位姑娘,怎地会无端被牵扯了进来?聚义山庄本不在计划之内!”
“她是一个意外,有人想借聚义山庄的手除掉我,可惜那人藏得太深,我们又从未调查过聚义山庄,具体情况暂时不得而知。”柳无言听罢点了点头。
薛摩思虑了一会,刚张开口就又合上了,柳无言看他欲言又止的样子,摇了摇头道:“想问什么,便直接问吧。”
“无言,他……还好么?”薛摩抬眼问道。
柳无言早猜到了他会问什么,轻声道:“屈侯琰他……自你走后,他就搬出了琉璃殿,再也没踏进一步……”
“为何?”薛摩惊异道:“我和他在琉璃殿从小住到大,他不是一直很喜欢那里么?”
柳无言摇摇头道:“琉璃殿终日受日照时间最长,他从小便怕热,又怎会喜欢?”
薛摩恍然想了起来,对啊,他怕热,而自己怕冷……
柳无言接着道:“自打他住进寒魄室后,就变得……不怎么搭理人了。”
“你在的时候还好,可是都过了这么些年了……现在,除了我、鬼骨和秦飒,谁也近不得他的身,整个人冷得跟冰窖似得,脾气越来越古怪,手段也……算了,不说了,你知道的。”柳无言轻轻叹了口气。
“看来大家日子都不好过啊……”薛摩低声喟叹:“我会尽快结束这一切的。”
柳无言微微莞尔:“那我便先行离开了。”
薛摩望着柳无言的身影隐匿进茫茫夜色之中,一垂头,看到池笑鱼,刚想给她解穴,便见她靠着自己睡得正香,就也作罢,反正再过个把时辰,穴便会自动解了,薛摩轻轻拉起披风拢在了池笑鱼的身上。
天光渐亮,待池笑鱼醒转时,才发现自己靠着薛摩睡了一夜,她像个蚂蚱一样地,跳了起来,站到一边,眼角余光看到薛摩不动声色地活动着肩膀,揉着胳膊,莫名地,脸就红了。
薛摩瞥见她的样子,调侃道:“是谁昨夜说要陪我来着,结果自己倒先睡着了。”
池笑鱼努力回忆着昨晚的事,辩解道:“不对……不对,我怎么会无缘无故地睡着了呢?我记得我们明明谈到一个很关键的事情,我不可能睡着的呀?!”
“事实胜于雄辩。”薛摩淡定地答道,然后伸手去牵流星,慢慢地向前走,留下池笑鱼跟在身后嘀咕道:“这……我睡着了……怎么会呢?!不应该的啊……哎,竟然睡着了……好不争气,我怎么能睡着呢……”
薛摩听着听着也无声地笑了起来,远眺着晨曦里的扬州城,脸色骤变,想到马上要面对的纷扰,突然间,他留恋起这片刻的安宁来。
“哎哟~哎哟喂~”秦英醒了,在床榻上哼得十分起劲,秦飒端着药碗进来,就看到他这副模样。
“哎哟~我都中毒成这样了,薛摩怎么也不来看看我?”秦英倚着床头,眼眸斜瞟着门口。
秦飒一脸正色道:“你别哼了!你毒都解了!”
“呃……”秦英拍了拍胸口,又低头拽起衣袍来看了一眼,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解了啊……”
他突然坐直了身子,来了精神,一脸好奇道:“怎么解的啊?”
秦飒把药碗放在床头,闻言,双眸潸泫。
秦英见她这般样子,瞬间急了,抓着秦飒,一脸紧张道:“究竟怎么解的?”
秦飒默然,相顾无言。
正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昨日月满楼薛老板在雁回宫向众人下跪的事,以朝阳升起的速度在扬州城内迅速地扩散了开来……
“那薛摩,我听说,在雁回宫里,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不是说白容想很看重他么,这么一员猛将,怎地这般折辱啊?”
“看重什么啊,那雁回宫要什么样的人没有,真看重,也不至于让冯克这么欺负了去!”
“也是,当众跪了江湖各家啊!”
顾子赫在月满楼门口踱步,就听到了旁边茶肆里,飘出来了这样的话,他捏着折扇的手,差点把扇骨都给摁折了!
待薛摩和池笑鱼回到扬州的时候,果不其然,背后一路的人都在交头接耳,指指点点,各种各样不堪的话语直往池笑鱼耳朵里钻。
“哎哟,瞧瞧,那是谁,还有脸这么大摇大摆地走在端平路上!”
“月满楼这次丢人啊,还真是丢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