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云衫感到一阵窒息的痛苦,恍惚当中她听到了一个人悲愤地呢喃。
“是你,是你害死我孙子的,你去给他偿命吧……去死吧……去死吧你……呜呜呜……”
声音一直在重复,听得越来越真切,安云衫的意识也越来越清晰,痛苦随之加剧,她很快意识到,有人正在用什么东西捂住她的口鼻,想让她窒息而死!
安云衫几乎不用反应,抬起一脚直接将身体上空的人踹开,口鼻立刻钻入新鲜空气。
不过膝关节的迟钝以及腿部肌肉的柔软让她心中大吃一惊。
她的身体机能退化了吗?
睫毛轻颤,安云衫睁开眼睛,入目的不是她所在的氧气舱,也不是她要到达的作战现场,而是一个房顶上糊着旧报纸,入目满是陈旧家具的房间。
房间的摆设让人有些恍惚。
一个带着玻璃门的靠墙桌上边摆放着一个黑匣子,看形状疑似收音机,而在对面的柜子上,安云衫看到了一个正正方方的电视机!
不仅是这些,很多的东西都十分的陈旧以及古老,这种陈旧不是那些艺术家特意营造出的陈旧,而是东西放的久了,用的长了而自然变得陈旧。
这个房间……未免太古老了!
饶是安云衫极为擅长适应环境,也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一个中年男人冲了进来,拦住又想冲上去的老太太,“妈!你别激动,你这是干什么,她是小山救回来的人,你捂死她,小山就白死了!”
这边的声音将安云衫的思绪拉回来,她定睛看去,就看到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太太满脸狠厉,手里拿着一条毛巾被,看着她的眼神恨不得吃了她!
记忆如泉涌,安云衫一瞬间接受了大量的信息,脑袋一跳一跳地疼起来,却也知道了这个老太太为什么想要捂死她。
原来,她已经不是以前威名远播,让星际各个种族闻风丧胆的单兵之王安云衫了,那次事故当中她已经死亡,现在重生在同名之人身上,而这个人,也在刚刚跳下山坡时摔死了。
说起原主,安云衫不知道该如何评价。
这个原主是逃婚出来的,嫁的似乎是个军官,也就是说,她逃的是军婚!
更让安云衫无语的是,原主是和镇上的一个小学老师私奔的,私奔出来却发现小学老师骗了她,因为男方染上了赌博,于是把她骗出来卖到了偏远山沟给人当媳妇生娃。
好在原主还没傻透,趁着双方的交易还没谈拢,她逃出来了,可是心却伤透了,想到自己逃的是军婚,没准还要判刑,家里也会受到牵连,更想到她要是回去了,镇上的人指不定怎么戳她的脊梁骨,家里人也不会轻饶她,思来想去觉得没有活路,再加上伤心欲绝,就准备一死了之。
她记忆里,原主跳下去的时候,身体被什么人拉住了,但是原主死志已决,下意识就想挣脱开,却没想到连那人一起带了下去。
虽然是个山坡,但是坡度很陡,而且石头很多,两个人都没有幸免于难。
想必这些人就是救人之人的家属了。
安云衫抿嘴,不擅长有什么表情的她,此刻更是面无表情。
这真是一个烂摊子!
但是既然占了人家的身体,总不能这么一走了之,这个叫小山的人是为了救原主而死的,她该怎么办好?
让她倍感无奈的是,现在的这个身体,真的是太弱了!
不过幸好,滚下山坡的时候没有受伤,不然这种环境,大概没有人会给她医治的。
老太太和中年男人都十分沉痛,老太太更是嚎哭起来,“我们老二这是造的什么孽啊,先是死了媳妇,现在连儿子也死了,让我们怎么活啊,就这么一个根啊!”
中年男人闻言也跟着哭起来。
此时门帘掀起,走进来一个年长一些的男人,这男人和屋里的男人有几分相似。
“妈,二弟,小山的衣服我给穿好了,身上也擦干净了,咱们得让他干干净净地走。”这个男人沉声说完,厌恶地看了安云衫一眼。
安云衫默然。
老太太和老二又低声哭起来,老大沉声劝慰了半天也不见好转,直到他们终于哭累了,才神情萎靡地停下来。
老太太哽咽地说道:“老二媳妇的丧事刚办完连两天都没有,现在又要给小山办,这村里不定怎么说咱家呢。”
老大垂着头叹气,“小山没福啊,这刚刚通过选拔进了部队,就因为亲娘的丧事赶回来,结果把自己也搭进去了。”说完,他瞥了安云衫一眼,眉头一皱,心里却是一动。
小山有福没福的现在人都已经没了,安家必须要再出一个男丁去服兵役,那就只剩下他的儿子安大山了!
家里要是有两个小子,当兵自然是好事,少了一个人吃饭。
但如果只有一个小子,那就是家里最主要的劳动力,是顶梁柱,进部队耽误那几年,得耽误多少事,拿不回来几个钱,更何况,他也舍不得儿子去部队吃苦。
老太太闻言又一次被触动,站起来就想去打安云衫,被老大给拦住了。
老太太很激动,怒问道:“你家哪的?让你家里送钱来,我家小山不能白死!”
其他人也都看向一直不说话的安云衫。
安云衫沉默,她对村子和镇子的区域划分不是很明确,因为她生长的环境一直都是以洲际和星球来划分,所以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家在哪。
而且现在这个情况,她不知道是否应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