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崇昭心里默算出来的数目被吓住了。
谢则安在那长吁短叹:“所以陛下担心啊。”
赵崇昭豁然开朗。
难怪他父皇总是对他不满意,原来是因为这个啊!早说嘛!他可以少吃点,多锻炼点,把身上的膘减掉!
赵崇昭拍着胸脯保证:“我以后都不会再让父皇忧心!正好画画这边我和晏宁都出师了,就改成锻炼好了。三郎你来给我当监军,这身膘我不要啦!”
谢则安信口胡诌:“陛下一定会很高兴。”
接下来的日子,赵英总觉得赵崇昭看向自己的目光怪怪的,好像特别感动又特别坚决。听底下的人回报,赵崇昭做事比平时更积极了,经常领着东宫侍卫和内侍们在校场跑操,生活规律得不可思议。更让人难以置信的是,他那挑食和暴食并在的坏毛病居然也好了,御膳房做什么他吃什么,没再把青菜豆腐之类的素菜挑出来,也没再大口大口地吃肉。
赵英和晏宁公主一通气,才发现晏宁公主也不知道原因。
晏宁公主稍一思索,眼睛一亮:“大概是因为三郎吧……”
最近她没去东宫学画了,谢则安却还是和往常一样在东宫多留许久,赵崇昭这段时间的变化恐怕和谢则安有关!
赵英见晏宁公主一提谢则安连语气都柔和下来,哪会不明白自己女儿的心思。他并没有戳破,而是说:“那我把他叫来问问。”
晏宁公主眼底掠过一丝喜意。
她已经好些天没见到谢则安了。
赵英差人去把谢则安找过来。
谢则安依然一副乖巧又听话的模样:“陛下,公主!”
赵英随口问起谢则安在东宫的近况,抽检起他的功课来。
谢则安对答如流。
赵英满意地颔首,话锋忽转:“最近你和崇昭在做什么?”
谢则安和往常一样一脸腼腆:“没做什么啊。”
赵英很想把谢则安脸上的小表情揉掉。
在赵英和晏宁公主齐齐注视之下,谢则安只好把自己劝赵崇昭“减肥”的那番话复述一遍。
赵英:“……”
晏宁公主:“……”
明明这些话说得有理有据无可反驳,可听起来就是有点不对味!
赵英问:“你怎么会想到劝崇昭这个?”
谢则安说:“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一样一样来嘛。”
赵英说:“……你说的修身是指让崇昭变瘦一点?”
谢则安深沉地说:“连自己的体重都没法控制的人,注定一事无成。”
晏宁公主:“……”
她忍不住替谢则安捏把汗。
这家伙到底谁是教出来的?在她父皇面前还这样胡说八道!
赵英没有生气,他问:“真的只是这样?”
谢则安说:“还有一点。”他觑了眼赵英,“但我不敢说。”
赵英乐了:“你还有不敢说的时候?”
谢则安满脸无奈:“既然陛下你让我说我就说了吧。”
赵英:“……”
谢则安坦白了自己“假传圣旨”的事,正色说:“我说的话是很荒唐,可只是在这些荒唐的话前面加了句‘这是陛下的意思’,殿下就尽全力去做。这说明陛下只要告诉殿下希望殿下能做到什么事、希望殿下能变成一个什么样的人,他一定会尽力去做到。”
赵英若有所思。
谢则安说:“殿下他十分渴望得到陛下您的认可。”
赵英沉默下来。
谢则安看过太多赵英和赵崇昭这样的“典型案例”,他们这是“单亲家庭”,又有偌大的“家业”要传承,赵英必然会对赵崇昭特别严厉,父子间的正常交流少之又少。
于是赵英对赵崇昭越来越失望,赵崇昭心里的不甘也越积越多。
父子之间的心结越来越难解开。
长此以往,父子两人能不生疏才怪。
谢则安一般不会趟这种浑水,不过既然谢老夫人不可能不管赵崇昭,那还不如想办法缓和一下他们父子俩的关系。
即使不能让赵崇昭一下子超越赵英心里头的其他人选,至少也要给他争取一个公平的起跑线吧?
别人他没见过没法评价,就那个赵旻的话……明显没比赵崇昭好到哪里去!
别的不说,光凭喜宴上这赵旻和谢谦的几次“眉来眼去”,已经足以判断这人是好是坏了。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家伙和谢谦分明是同一种人。
呵呵,隔着那副君子皮相他也能闻到那股人渣味儿。
可惜了刚嫁过去的杨珣。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国舅会同意这桩婚事,显然已经选好了要支持谁。这位国舅爷根本没有传言中那么潇洒,说什么不想再管世事?说白了就是不想管赵崇昭。
可怜赵崇昭还不明白,一口一句舅舅叫得亲热。
越是了解赵崇昭手里的筹码,谢则安越觉得赵崇昭的太子之位还真不太牢靠。
但谢则安没太担心。
赵崇昭还是名正言顺的太子呢,只要顺势而为,胜算还是很大的。这大半个月来他和赵崇昭都在为修字典忙碌,接触了不少翰林院的有识之士。他常常挑些有争议的字去和赵崇昭讨论,又跟着赵崇昭一起去请教其他人,相信太子勤恳踏实好学不倦的名声很快能传开。
至少这一批笔杆子最厉害的文人对赵崇昭是满意的。
而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