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六曾在网上看过“肉灵芝”的资讯,以为那是一种像蘑菇的珍贵菌类,可是她又觉得口感不像蘑菇,不禁嘀咕道:“我没吃出蘑菇的味道,以后每天都有吗?真好吃。”
裴岁却没有进一步解释,只是捋着她头上的毛,低声道:“你喜欢就好。早点恢复人身,我们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呢?”
最后一句话几乎是贴着小六的兔耳说的,小六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狼血又开始沸腾。她想不到平日里禁欲系的裴岁,独处时竟然这么会撩,还好她现在是只兔子,不然节操肯定不保,真是万幸!
那天晚上她做了一个很糟糕的梦,以至于早上醒来的时候,她都不好意思正眼看裴岁。
她抱着自己昨天犯错的那条腿,用余光看着裴岁一件一件地把衣服穿上,直到系上领口的纽扣。
裴岁又恢复了衣冠楚楚的模样,清明的双眸看向她的时候,她突然觉得他穿上衣服和脱掉衣服时简直是两个人。
裴家有很多小六无法理解的礼数,例如,明明昨天晚上他们什么也没干,一个人和一只兔子能干什么?可是一碗红枣小米粥还是端到了她的面前。
看着一桌面容和善的大人,小六紧张地咽了一口唾沫,就算他们努力地笑着,小六还是能感觉到那股莫名的低气压。
她乖乖地趴在小碗旁,规规矩矩地在魔仆的伺候下认真地吃着。
无所不在的魔仆是另一件她无法理解的事物。
叶家和自家魔的关系就像亲人,更确切点形容就像父母和孩子。魔在叶家能和他们同桌吃饭,有自己专属的碗和杯子。
虽然睡觉的时候还是会遵照祂们所附身的生物,回到该回的地方去。例如炎雀的鸟笼子,霜殇的猫塔,多多则喜欢睡在叶海的床头柜旁,就算学会了化形也不肯躺在床上。
而在裴家,魔是有阶级划分的。
专属的高阶魔,被称为御狩,平时会跟随着被它们认为是伙伴的裴家人,但是吃饭的时候,人在一间屋子,御狩们在另一间屋子。
裴岁解释说,因为魔所吃的食物,和人类是不一样的。他们无法从人类的食物里吸收足够的养分,若是供能不足,就会从结约的对象身上抽取,增加猎魔师的负担。
叶家之所以能肆无忌惮,是因为每个人供养的魔的等级很高,养一只就够用了。而裴家不像突然“暴富”的叶家,这些御狩都是他们世代传承的,数量自然就多。
为了保证家族的隐秘性,裴家人还驯养了一些低阶的魔作为仆人。这些魔仆要么是御狩的魔仆,要么是带着御狩到断界“猎”来的。
魔与魔之间的阶级不同,待遇自然也不相同。
魔仆住在仆人的房间,八个魔仆住一间。平日里,它们中午和晚上各有三个小时的休息时间,其他时间都在不停地工作。
“它们有工资和年假吗?”小六在神往界里问道。
裴岁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当然是没有的。御狩和魔仆是奴隶主和奴隶的关系。在成为魔仆的时候,它们被夺走了魂体中最重要的碎片,如果它们有反抗之心,它们的主人随时可以让它们烟消云散。”
在现代社会的教育中长大的小六,简直不敢相信在这个时代还有这么原始粗暴的等级制度。
“它们好可怜。”小六在神往界里嘀咕着,同情地看向正在给她喂粥的魔仆。
裴岁解释道:“这是断界的风俗。就像它们会遵守我们的规矩一样,我们也要接受它们的规矩。”
小个子的魔仆察觉到小六的目光,激动了一下,一不小心,原本隐藏的长耳朵就现了形。小六惊觉,原来它也是魔兔族的一种,难怪看她的眼神就像看到了同类。
裴稼手中的银汤勺咣当一声跌落在银碗里,饭厅的气氛一下子跌到了冰点,一道道冷冰的目光如刀锋一样割在兔魔仆的身上。
兔魔仆恐惧到了极点,哆嗦着把手中的粥碗和银勺放下,颤抖着捂住两只长耳朵,趴伏在地。
隔壁屋传来了椅子拉开的声音,随着一声又一声皮鞋踏落地板的脚步声,兔魔仆绝望地向墙角退去,却撞到了不知何时走到它身后的另一个魔仆。
左脸上有一小块疤的魔仆看上去年纪不大,不过十八九岁的样子,对着它友善地笑了一下,兔魔仆却是被吓哭了。
它抱着脸上有疤的魔仆的大腿,哀嚎着祈求道:“放过我的孩子们吧,它们还那么小。”
裴岁伸手拿起粥碗,舀起一勺送到小六嘴边,不温不火地自语道:“那正好,今晚就省钱了。”
小六不知道他在打什么哑谜,只觉得这事因自己而起,要责罚也该冲她来。她不知道为什么兔魔仆不过是露出双耳朵,所有人就像天塌了一样。
她忙把那勺粥吃了。
兔魔仆听完这话,匍匐着爬了过来,对着裴岁重重地磕了一个又一个头,直到把地砖染上了血,才用带着哭腔的颤音感激道:“谢少主成全。”
小六一脸懵逼地看着兔魔仆被隔壁屋走来的御狩带了下去。
直到晚饭时,她吃下第一口她的专属菜肴,一盘卖相很好的孜然烤肉,她才反应过来,冲到角落干呕起来。
她在断界的时候因为附身的三眼兔被剥了皮,所以很熟悉自己血肉的气息,刚才那一口让她明白了,裴岁那句“省钱了”是什么意思。
在她看来,让她吃兔魔仆的肉,就和吃人没有什么区别。
裴岁冷漠的声音从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