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梧垂首坐在牢房狭小空间的最角落,长发遮住了他的连,一身玄色衣衫已经显出了几分破烂。从前那么一尘不染的人,如今已经成了这般模样,阔别几个月,我再也压抑不住喉咙中的哽咽。
好像是感觉到了有人来了,惜梧抬起头来,依旧是那张如琢磨般的容颜,深邃的眼眸在暗处,眸子中的诧异一闪而过,“你。。。怎么来了?”他问道。
我努力让自己不哭出来,故作轻松地笑了笑,道“数月不见,还想我吗?我的夫君。”
他就这样看着我,眼中的光亮几番闪烁,喉结轻微上下浮动,在极静的牢房中能听到细微的声音,半晌才听到他沙哑道“想,日日夜夜,辗转反侧,比死都难。”
泪再不受控制,夺眶而出,我扶着那犹如坚不可摧的铁栏看着他,“我要救你出去,我一定会救你出去的。”
“谁让你救了?快走,这里危险。”他目光变得冷静、克制,语气也逐渐坚硬。
“不,我要救你,我一定要救你,你忘了你曾经说过的话吗?你还要陪着我们的孩子,去看看那个没有死气的世界,去看洞庭千里烟波浩渺,去看乡间万顷良田纵横,去看姑苏漠漠荷田连天。”
“你倒是将这些话记得清楚。”他有些生气道,“我让你不要管这件事,躲得远远的,我说过这件事你管不了。”
“我管得了,我什么都知道了。”我向前走了几步,想要将他看得清楚些。
“你什么都知道?”他有些诧异地看着我。片刻后,又说道“既然如此,你就更应该知道,这件事你根本无能为力,知道了又能如何?”
“可是不试试又怎么知道不行?”
“江怜星。”他终于来了脾气,压抑的一声怒吼,像是猛兽震动咽喉的威胁。
“惜梧,别的事我都能听你的,但是这件事,不行。”说罢,我转身往牢房外走去,我不过是想来看看他,哪怕就这样匆匆一眼,也是足够。
“江怜星,江怜星,你想干什么?”我听到他在身后唤我,可是我不敢回头,我怕只要回头,便丧失了这所有勇气。
“江怜星,你给我回来。”他方才还在赶我走,现在却让我回去。
我回了幽冥依旧没见到秦广王,小蛮姑娘很委屈,隔着一丈远跟着我,不远不近,远了怕跟丢,近了怕挨打。
“小蛮姑娘。”我眯起一双眼睛看她,她跟在我身后,生生退了两步,一脸戒备。
“什。。。什么事?你。。。你不要想跑了。”
“你放心,我不会跑了,我告诉你一个事情,你可不要告诉别人哦。”我促狭地对着她眨了一下眼。
“你说。”我看到她明显兴奋了一下,眼睛亮晶晶的。
“唉,其实我本来不想告诉你的,但是我前几天去了趟人界,我觉得我实在作恶太多了,连累了许多人,实在良心不安,唉,实在找不到人倾诉。”
“夫人若有什么事给奴婢讲便好了,你现在月份大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临盆了,可别影响了肚子中的宝宝才好。”她说道,已然忘了戒备,不自觉往我这边挪了两步。
“你保证不告诉别人。”
“我保证。”我能信你就是有鬼了,上次是谁到处宣扬本夫人白日宣淫?不出一月的时间,幽冥传遍上界,满天神佛每次见我都是那样隐晦的眼神。
“其实,其实。。。帝君抓错人了,这一切都是我做的。”我“为难”地说道。
“啊?”我很满意地看着小蛮惊呆的下巴,“怎。。。怎么会?你。。。你做了什么?”
“因为我早就看上了禀君,惜梧那种人又闷脾气又大,有什么意味?哪里像禀君?又会哄人开心,又贴心、温柔,若不是惜梧从中作梗我早就和禀君双宿双飞了,唉。”我叹一口气,偷偷去看小蛮,她几乎连眼珠子都快飞出来了。
“你也知道温如良吧?其实这一些都是我联合温如良一起干的,惜梧给我阎罗王残魂的时候,我就悄悄告诉温如良,让他去告发惜梧。这一切本来都是温如良做的,他正好有个可以脱身,自然是愿意的。”接着我将温如良做的种种全告诉了小蛮,小蛮身在幽冥,不可能不知道一些事情,但是知道得不全,比如那天夜里我和温如良说的话她就不知道。
“还有这个孩子,其实是禀君的。”
小蛮有点承受不住了,“夫人,你先让我,让我坐坐。”
“你不会告诉别人吧?”我有些“担忧”地问。
“不会,我只是。。。只是没想到。”明明一切正和她的猜想,绿帽子、喜当爹、谋亲夫,还有什么是她们想得到,本夫人做不到的?
“可是我真的没想到,惜梧会将所有罪名都应承下来,只为保我平安,小蛮,你说我这样做是不是太不是人了?”岂止是不是人,简直qín_shòu不如,我竟然现在才意识到。
“没。。。也就。。。其实。。。”她好像实在没想出能宽慰我的话。
“不过还好,惜梧再也管不了我们了,等过一段时间风头过了,我再与他和离,到时候我和禀君,还有我们的孩子,带着惜梧留下的钱财,就可以永永远远地在一起了。”我抚摸着我高高隆起的肚子,憧憬着未来。
“你还要拿钱财?”小蛮问完这句话意识到自己错了,脸憋得通红。
“那是自然,你是不知道,别看禀君是一国之君,巴国那个穷啊,住的房子都漏风,衣裳、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