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鬼谷中不与人识,不知年月,时光在缝隙里流淌,一恍惚又到了来年风铃草布满山野的季节。云玥最近总是从梦魇里惊醒,她的梦里熊熊烈火,人头满地,血流成河。
门前的紫风铃草甚是好看,云玥喜欢一个人躲在花海里看书发呆。
“玥姐姐?玥姐姐?”苏澈寻了她半天,才在花海里瞧见她。
“阿澈!”云玥应道。
“玥姐姐!公子他”苏澈喘气道:“公子让我来寻你。”
云玥跟着苏澈来到了药房,只见药鬼谷主一袭黑衣,负手立于窗前,静静注视着远方。
“公子?您找我?”云玥问道。
“玥儿你来这多久了?”药鬼谷主不曾转身,依旧望着窗外,淡淡问道。
“我记得来的时候山前的风铃草开得正盛,一年了。”云玥想了想答道。
“不错,你可曾想过你自己的身世?”
“我……我总是梦到大火烧毁了房子,还有……满地的人头。我想我的身世应该跟这些有关,可是怎么也想不起来。”一想起那些渗人的梦境,云玥只觉得浑身冰凉。
“时也命也,该来的总会来,你也该离开了,走了就不要再回来了。”
“可是我还……”
“一切自有缘定,从心即可。”药鬼谷主打断了云玥的话,说完便不再理她。
“多谢公子救命之恩,若是以后公子有难,玥儿必当助你。”云玥说完对着药鬼谷主行了个礼便退了出去。
云玥走的时候只有苏澈眼泪婆娑前来相送。
“玥姐姐我舍不得你。”
“小苏澈要乖,等我解开身世之迷我就回来找你!”云玥摸了摸苏澈的头说道。
“嗯!对了玥姐姐这个解毒丸你拿着,虽然不能解所有的毒,但是能抑制毒性发作,关键的时候还能救你一命。”苏澈一脸依依不舍,递给云玥一个白色瓷瓶。
“多谢阿澈,你快些回去吧,不必送了。”
风铃草随风摇曳,似是一片紫色的海浪起伏。一道清瘦孤单的红色身影渐行渐远,直至消失不见。
烈阳似火,大地似烤炉般灼热,一路走来,云玥未曾碰见一个行人。行至槐桑树下,云玥已经热得汗流浃背,忽听见有泉水哗哗声,闻声寻去,竟有一四方小潭,潭水冰凉清澈,潭底石头光滑,还有鱼儿在水里嬉戏,小潭紧挨山角,一面是岩石,其余三面皆是翠绿竹子,宛如一道天然的屏障,在这里洗个澡真是又隐蔽又消暑。
云玥将这四周都寻了一遍,才安心褪去衣裳,走到小潭中,清清爽爽洗起澡来,白嫩的手臂在阳光下映着金光,小手儿一挥激起层层波浪,吓得水底群聚的鱼四处奔散。
云玥正玩得忘己,忽然有一白影从天而降,直直砸进了水里,激起的波浪险些将她冲了出去。定睛一看,竟是个白衣人,很快白衣人四周泛起鲜红血水,又融入了潭水。
穿好衣裙,云玥将长发轻轻一挽,走过去把白衣人捞上了岸,细致检查着。说来也奇怪,此人身上只有些皮肉伤,但却两眼一翻,嘴唇发青,脸上起满了红疹,似是中了什么毒。再看此人的穿着打扮,薄如蝉翼的衣裳料子定然不是山里的屠户,倒像是大户人家的公子。可为何大户人家的公子会身中奇毒孤身出现在这荒野呢?
不管了,先把人救醒再说。云玥把解毒丸喂给了白衣人,又寻了几棵止血草,捣碎,敷在他受伤的地方。
此时,日下山头,山里早晚温差有些大,云玥生起一堆柴火取暖,因为救人耽误了赶路,看来今晚她得在山里过夜了。
白衣人咳嗽了几声醒了过来,脸上的红疹退去不少。
“这只应该烤得还不错。”云玥自言自语道。
白衣人闻声望去,只见眼前坐着个红衣人正在火堆上翻烤鱼,焦味扑鼻。
“是你救了我?”白衣人艰难开口问道。
“你醒了?”云玥回头望去。
“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小事小事,不过为何你会中此奇毒?”云玥问道。
白衣人低头沉默了许久开口道:“仇家所为。”
“你饿了吗?这可是我烤得最好的一条鱼。”云玥递给白衣人刚烤好的鱼。
白衣人犹豫了一下接过烤鱼吃了起来,云玥又给他递了碗水。
“还不知姑娘如何称呼?”白衣人吃着烤鱼问道。
“你叫我玥儿吧,你叫什么名字?”
“在下姓李名霖芫。”
“真是个拗口的名字。”
“哈哈哈。”李霖芫开口大笑,他长这么大,还不曾有人说他名字拗口。
“玥玥为何独自在这深山里?”李霖芫笑着问道。
云玥一头黑线,这人真是个自来熟,一口一个玥玥叫得可真够亲热的。
“恰巧路过罢了。”云玥答道。
“哦?那你要去往何处啊?”李霖芫又问道。
“去往去处,你这人话怎么这么多?”云玥有点不耐烦,她困了只想睡觉。
“万一我俩去的地方相同呢?好歹有个伴是吧?”不见应答,李霖芫又低声试探性喊道:“玥玥?玥玥?”大概睡着了吧。
李霖芫寻了块石头躺下,双手枕头,抬眼望去,皎洁的月光一泻千里,繁星点点,萤火四起,真是个美好的夜晚。
清晨,阳光照在竹叶尖上,泛着白光像粒珍珠。云玥在烤肉香中醒来,肚子饿得咕咕叫。
“这是什么肉?”云玥望着火堆上支起的木架子上挂着的肉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