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苏笛鼓励自己的话,马洛里拿起她放在他肩膀上的手,吻了吻手背,“我一直很奇怪,你为什么这么乐观呢?你是我见过最坚定的人,我们的长官说过很多次我们会胜利,但那是一种鼓励,一种期许,但你说的不一样,你说的特别坚定,好像你已经看见了一样。”
说完,他顽皮地眨眨眼,“要是在中世纪,我会怀疑你是巫师,从水晶球里能看见未来的那种。”
苏笛也笑了,“然后呢?把我抓住,绞死?”
“不不”,马洛里环住苏笛的腰,“抓住,关在家里,好好研究。”
“那你家里就会有个巫婆了,知道你在外面的一切。”
苏笛低低地笑,眼前浮现出一幅恬淡的上个世纪生活的景象,白发苍苍的自己在屋前小院子里修建花草,马洛里则在躺椅上晒太阳。
“那岂不很好?不用我每天回家汇报了。”
马洛里把头放在苏笛的肩上,在苏笛耳边低声道:“跟我回家吧,我们在乡下买个房子,再养只大狗,你喜欢出去工作就去工作,不喜欢就呆在家里,我的薪水足够我们生活了。”
苏笛望着茫茫大海,接着马洛里的话说下去:“两只狗吧,做个伴,或者养只猫,门前的院子种上花草,一楼设置一个健身区域,这样就不用去健身房了,二楼弄个书房,东西方的书都有。”
“好呀,可以按照你们东方的风格装饰,喜欢的话,后院还可以有游泳池。”
马洛里憧憬着。
苏笛鼻子一酸,这一切都是她向往的生活,看似一切都近在眼前,却又距离那么远。
世间最难以跨越的,要算时间的鸿沟了吧。
“那就这么定了,我回去准备这一切,喏,这个给你。”
马洛里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块怀表。
看得出这块怀表十分珍贵,被马洛里藏在衣服的最里面的暗格里,还用薄薄的塑料膜包好,即使落水也并没有湿,金色的表壳锃亮,应该价值不菲。
“这是我祖父留下来的,算是祖传的,现在送给你,作为信物。”
马洛里说着,把怀表戴在苏笛脖子上。
苏笛犹豫着,想要拒绝,看见马洛里深情的目光,又于心不忍。
低头,看见包上的挂坠。
这是一个金属挂坠,是苏笛喜欢的卡通形象,一直戴在包上,从没换过。
她伸手把挂坠解了下来。
“我知道,这个看上去有点幼稚,但是我从小就喜欢,送给你。”
马洛里拿着挂坠,虽然不大,但显得非常精致,从做工上能看出精细程度,质地也是非常上乘。
“这是什么?狗?挺好玩的。”
“唔”
这个形象这个时候还没出现,确切说要十几年之后才被设计出来,不知道那个时候,马洛里会作何感想。
不行,自己不能再拖下去了。
她转回身,捧起马洛里的脸:“基斯,我有话要跟你说。”
“嗯?”马洛里笑意盈盈地看着她。
“我是……”
话没说完,对面船舷上有东西在太阳光照射下闪过夺目的光,向他们飞过来。
“小心!”
苏笛一把推开马洛里,转了个方向。
她倒下去之前,看见飞刀男死灰色的眼睛。
马洛里迅速拔出枪,打断飞刀男的第二柄飞刀,也把丧尸化的飞刀男的头打碎。
蹲下身,抱起苏笛,看着手上染红的鲜血。
“来人!来人啊!”
先生闻声而至,查看了苏笛背上的伤势,一柄飞刀插在背后。
先生神情严肃,从怀中取出之前切割汽车安全带的能量笔,给苏笛背上止了血。
“她怎么样?”
马洛里焦急地问。
先生没有回答,伤势还好,与受伤相比,他更在意苏笛本身的纹身。
原本花朵一样的纹身,不见了。
怀中的人轻微的声音,让马洛里赶紧调整了姿势。
“坚持住!”
苏笛看着年轻军官脸上的泪,心忽地揪紧。
这些天,不管遇到怎样的艰难情况,她都不曾见到他流泪。
现在,这位战场上呆了五年的年轻军官,居然流泪了。
自己要死了吗?
原来电影里演的人死之前的痛苦是假的,苏笛完全感受不到痛。
她只是感觉很累,想要好好睡觉那种累,但从马洛里含着泪的眼睛里,知道自己的情况一定很不好。
“走,我们要回去了。”
先生对苏笛道。
看着先生的坚定,苏笛忽然一点都不怕,这个外星人,有这个外星人在,自己都不会死的。
即使死了,他也会有办法把自己救过来吧。
只是她不知道怎么跟马洛里告别。
这样几天短暂的跨越时空的相遇,就要结束了。
她要怎么跟这位英俊的军官说,我是来自现代的?其实我是你几十年后的人?
还是告诉他,一定要坚持住,战争还有几个月就结束了?
然而看着马洛里脸上的泪,苏笛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忽然觉得很残忍。
自己很残忍。
先生很残忍。
这种穿越时空的相遇,很残忍。
有些人,就不应该遇到,
有些事,也不应该发生。
她抬起手,轻轻拭去马洛里脸上的泪。
“基斯”,她轻唤。
年轻的军官低下头,把脸埋在她的脖子处,任由她搂着自己的脖子。
“坚持下去,几个月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