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面貌冷峻的男子,踏着连接擎天峰峰顶的铁索登上了峰顶的悔过崖。
他手里提着一个昏死过去的女子,扬手一抛,如丢垃圾一样把女子扔在冰冷的地上。
正站在崖边望着西方天际出神的沈文君惊醒后转过头来,目光落在似破麻袋一样摔在地上,动弹也不动弹一下的女子身上,看到女子身上血迹斑斑,应该是遭受了极其残酷的刑罚。
女子面朝地面,散乱的头发遮住了脸,让沈文君看不清她的相貌。
“哎——”
沈文君摇头叹了口气,迈步朝女子走去。
她心里清楚,女子伤得这么重被丢在寒风刺骨的崖上,如果她视而不见,女子恐怕连今晚都熬不过去。
她于心不忍。
对被罚上悔过崖的沈家女子,她总是忍不住有种同病相怜的怜悯。
那黑衣男子看了一眼走过来的沈文君,然后张口声音不含一点感情地说道:“沈家养女张小兵,搔首弄姿招蜂引蝶,不知羞耻,败坏沈家门风,罚在悔过崖悔过三年。”
“啊——”
沈文君闻言如遭雷击,她万没想到地上的女子竟然是她的女儿张小兵,泪水霎时间夺眶而出,呜咽着扑上前去。
“兵儿,你——你怎么了?你可别吓唬娘啊——”
沈文君跪在地上,把张小兵抱在怀里,发现她气息微弱,没有一点意识,不禁吓得脸色苍白,惊慌大哭。
黑衣男子四下瞧了一眼,悄悄往沈文君怀里丢了一个药瓶,然后转身就走。
他十年前在悔过崖上得沈文君一碗苦菜粥救命,今日以一瓶丹药还此恩情。
“谢谢——”
沈文君泪眼婆娑,感激地朝男子离去的背影道一声谢,然后急忙打开药瓶,发现里面装的是小还神丹,连忙倒出两粒给张小兵服下。
“唔——”
夜晚张小兵突然痛苦地呻吟了一声。
沈文君正抱着她坐在崖洞里烤火取暖,突然听见她痛苦的呻吟,不禁吓了一跳,焦急问道:“兵儿,你怎么了?!哪里——哪里——呜呜——我可怜的孩子啊——”
她想问张小兵哪里疼,可想到张小兵身上都是鞭伤,骨头还被打断了好几根,肯定是全身都疼,不禁悲从心头起,抱着张小兵哽咽起来。
她的哭声唤醒了张小兵的意识,眼皮轻轻蠕动了几下,然后缓缓睁开。
“娘——”
张小兵发现自己正被沈文君抱在怀里,开口轻轻地唤了声。
“兵儿,你醒啦,你……你的伤……还好吗?”沈文君悬着心问道。
张小兵苍白的脸上努力挤出一抹笑容,宽慰道:“娘,没事,休息几天就好了。”
“告诉娘,发生了什么事?他们为什么打你,还要罚你在悔过崖禁闭三年?”
“娘,我想再睡一会儿。”张小兵声音虚弱道,没有回答沈文君的问题。
“你睡吧,娘守着你。”沈文君紧了紧怀抱,心疼地没有追问。
“谢谢娘!”
张小兵把沈文君的左手拽进怀里,然后用两只手贴着胸口抱着,这才满意且安心地闭上眼睛。
空荡的崖洞重新恢复安静,只剩下木头燃烧发出的噼啪声。
张小兵头埋在沈文君怀里似乎已经睡着,却不知她的右手食指指尖正在沈文君的左手手心悄无声息地写着字。
这是为了提防隔墙有耳,她们母女二人多年来练出来的隐秘交流方式。
沈文君“听”着张小兵的讲述,这才知道她是被沈文泽打的。
原因是沈文泽怀疑她知道张小卒的下落,询问无果后竟然不由分说对她酷刑逼问,可最后仍然没问出什么,于是恼羞成怒,胡乱编造了一个罪名就把她丢来悔过崖。
沈文君气得浑身直哆嗦,她知道沈文泽并不是气没有从张小兵嘴里问出什么,他这是在报复她那天的顶撞,给她颜色看。
接着张小兵又把在大苏帝国发生的事情”了一遍,包括张小卒被沈文玉父子二人伏击,最后却被张小卒反杀的事。
沈文君“听”完后,情绪激荡,久久不能平静。
她高兴,高兴张小卒福大命大,健健康康地活着。
她震惊,震惊于张小卒的高深修为,超群战力。
她担忧,担忧张小卒杀了沈文玉父子,早晚会被沈家人追查到。
她思念,恨不得立刻见到张小卒。
可同时又矛盾地不想让张小卒来沈家为她犯险。
张小兵对沈文君表示歉意,因为她没能把张小卒给沈文君精心准备的礼物带来。
那些礼物全都被她放在她的空间项坠里,本来是要带来的,但是快要到沈家的时候,她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危险的念头,想到万一沈家人搜查她身上的东西,那么项坠里的那些东西她将无法解释。
于是她就在一处山林里找了一棵好辨认的大树,然后在树下挖了一个大坑,把项坠暂时埋藏在树下,想着若是沈家人不为难她,到时候再回来取项坠。
沈文君自然不会责怪张小兵,因为她若没有这么做,后果将不堪思想。
她对张小兵将要面临的三年禁闭之苦充满了哀愁,可张小兵却比较乐观,她相信用不着三年张小卒就会来救她们。
……
旭日东升。
阳光刺破苍穹,照亮了巍峨苍莽的沧海城。
城名沧海,指的是无边无际的沙海,而非大浪涛涛的大海。
它的西边是西域最大的沙漠月泉沙漠,故而也可以理解为临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