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王一身素白,面容虽然难掩苍老,可目光却是灼灼,像是即便生命将会在下一刻结束,也要在结束之前绽放灿烂。
她手中握着一直酒杯,嘲弄且玩味地看着门口处境的司慕涵,“没想到你真的敢一个人来。”
司慕涵双手负在了身后,握成了拳头,然后,凝着面容缓步踏进了厢房,走到了她的对面,然后,端坐下来,“姨母相请,朕岂敢不应约?”
贵王看着她半晌,随后大笑出声,“哈哈……有有意思,真的有意思!没想到两日前还在大街上发疯要将我碎尸万段的人如今居然会如此心平气和自坐在我面前!看来惜儿在你的心里也不过如此!”
“母皇在世之时曾经不止一次跟朕说,有些人注定了没有任性的权力,尤其是皇帝。”司慕涵淡淡说道,随即端起了面前放置的拿杯酒,一饮而尽。
贵王听到了母皇两个字,面上泛起了一丝狰狞,随后,便有笑道:“这酒如何?”
“马马虎虎。”司慕涵回道。
贵王嗤笑:“也是,这些民间劣酒如何进得了皇帝陛下的眼?”
“民间也有不少好酒,只是朕无福品尝罢了。”司慕涵回道,神色还是淡淡。
若是有外人在,定然被两人如此的见面情形给惊呆了,相对而坐的两人明明都是恨不得将对方给直接生吞活剥了,可却这般悠闲聊着,像是久未见面的朋友一般。
不过,若是仔细观察还是可以发现一些痕迹,比如说贵王的笑容即便在灿烂但眼底时总是冰冷的,而司慕涵的态度再淡然,握着酒杯的手指始终有些发白。
两人不过都在隐忍,静待对方先一步发作。
谁先失控,那谁便是输家!
“嗯。”贵王对于司慕涵的话点头表示赞同,“当初我在京城的时候,一直不认为民间的东西会比皇宫好,直到后来远走漠北,再后来东南西北到处流浪,用了五十年的时间,方才领略到了原来最好的始终是藏在民间。”
“古人云,藏富于民,许也是这个道理。”司慕涵回道。
贵王又朗声大笑,随即,抬手将手中一直握着的酒杯中的酒一口饮进,然后话锋一转,“你敢一个人前来便不怕我让你有去无回?!”
司慕涵嘴边泛起了淡淡的弧度,却不语,而是似笑非笑地盯着她。
贵王一直占据上风的很大原因便是她能够随意地操控她的情绪,可如今,她却失去了这个能力,因而,也似乎开始有些看不透司慕涵,“不,我错了,先前我说惜儿在你心中的分量不过如此,如今,我该说是,惜儿在你心里的分量着实不轻,重到了让你连自己的性命都可以豁出去!”
“你以为你真的能够杀了我吗?”司慕涵勾着嘴角笑道。
贵王嗤笑:“虽然你在湖边布下了重兵,但是湖中心离湖边还有一段距离,这足够时间让我取你的性命!”
“好。”司慕涵仍是轻松,“即便你真的能够杀了我,你以为你能逃掉吗?”
“逃?”贵王讥诮不已,“你认为我到了这把年纪还会怕死吗?皇帝陛下,我早就活够了!”
“也是。”司慕涵的情绪还是不紧张,仿佛贵王所说的不过是一些再轻不过的话,“姨母比母皇多活了十几二十年,又怎么还会怕死呢?像姨母如今这般年纪,在民间便是死了也算是长寿了,而且,朕相信姨母早就想去跟苏惜之团聚了,只是……不知道姨母去了还能不能见到苏惜之呢?”
贵王冷笑:“怎么?还想用掘惜之的墓,让他挫骨扬灰来威胁我?”
“不能吗?”司慕涵淡笑反问。
贵王大笑两声,“看来皇帝陛下的消息还真的是不灵通!”
“姨母所说的不灵通可是说姨母早便预料到了朕会拿苏惜之来威胁你,所以早早的便安排人先一步将苏惜之的尸骨启出来转移到安全之处?”司慕涵面露嗤笑,“那姨母便这般肯定你所认为的安全之处便一定安全?”
贵王闻言面色一变,“你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司慕涵把玩着手中的酒杯,继续道:“昨夜朕接到了太女的奏报,说是泰陵之中苏惜之的墓给人偷偷掘了,姨母的确好本事,居然能够在泰陵掘墓而不被发觉,不过姨母似乎也忘了,京城是我的地方。”
贵王的面色开始僵硬,眼底的冰冷渐渐地爬上了面容。
“便在太女给朕的奏报到了之后不久,朕便又接到了来自京城的密保,说是已经找到了那等大逆不道之人的落脚之处。”司慕涵继续道,“姨母还不知道吧?看来姨母的消息还是和朕一样不灵通。”
贵王倏然起身,“你做了什么?!”
“姨母不必紧张,我并没有做什么,不过是已经寻获了如今苏惜之所在之处吧了。”司慕涵笑着说道:“说起来姨母也真是够狠心的,苏惜之在泰陵待的好好的,初一十五,重大节日,生辰死忌都有专门祭祀,作为一个宫侍来说,苏惜之的待遇可谓是自太祖皇帝立朝以来第一,可姨母却为了一己之私,为了不让自己有所牵制,居然损毁了他的墓,彻底地惊扰了他的亡魂。”
“你——”
“姨母在民间多年,想必也听说过给亡人启尸骨规矩多多,若是一样没做全,那便会让亡人不宁,如今姨母别说是做漏了一样,而是什么规矩都没有便这般将苏惜之的尸骨给掘了,而掘了之后不但没有立即重新下葬,反而是偷偷藏起来,不知道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