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爷打我干嘛。

妇人如是作想,但伸手摸到了那块把额头都砸破的东西时,她愣住了。

还是那句话,打眼儿啊。

妇人便觉得,这小爷不会是相中奴家了吧?

一个媚眼抛过去,张惠的身子便抖了几抖,有股火,没头没落儿的乱窜。

虽然这妇人被金子砸破了额头,但那浅浅的血痕,咋看咋让他兽性大,不过最后他还是忍住了,因为他觉得此类货色已经配不上他,他要的是处子,且还得是有名儿的,比如龙骨城南区最近新开了一家花楼,当家的姑娘便是个雏儿,且卖艺不卖身。

什么叫不卖身,那是金子没到位,张惠想着,回去以后我非把她办喽。

然而事实上呢,人家就是不卖身。钱和权相比,后者永远比前者更具说服力,张惠有花不完的金子,但他却没有一丁点的全力,败坏着良心欺负欺负百姓是他的极限,要是敢跟王侯子弟面前嘚瑟,保不齐的锒铛入狱,财产尽数充公。

便是在这种差距之下,人家那花旦也不曾为权势所倾,她就是喜欢唱戏给人听,谈曲子给人听,要的是懂她的听客,而不是听琴的时候上下瞟着她满身的嫖客。

当然了,这些张惠都不知道,他也没接触过那么高等的阶段。不晓得有一种人天生便拥有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气质,那女子便是,据说从她出现至今,多少王侯子弟苦苦追求,人家也没说主动巴结一回。

人和人的差距便在于此,有的生于淤泥却清莲不妖,有的生于莲台,却污浊不堪。

张惠呢,他属于生于污浊,一直污浊,里里外外都是污浊,这便没救了……

闲话少提,且说他一路上红光满面,见到些美妙女子便抛扔金银,见到些行脚商客便停下来与人攀谈,谈来谈去谈的并不是话,而是钱。

因为他出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就那么过了两个时成,一路上怎么着也得白扔了万两黄金,但无所谓,他不在乎,有的是啊,在乎那一点干什么呢。

夜晚来临,天色黑沉下去,张惠却琢磨着要不要继续赶路。

这绝不是他受人所托忠人之事,而是他觉得眼前这家驿站有点破啊,不符合他大富豪的身份。

呀,这里面乱糟糟的,什么人都有,你瞧瞧那抠脚丫子的粗鄙汉子,再瞧瞧那几个不知道被人包下的正自搔弄姿的庸脂俗粉,还有那边,那个带着孙女的老农,这都是些什么人啊,身份也太卑微了。

他们有钱吗?

张惠在如此作想的时候还如此自问。

呵呵,他们没有,怕不只是没有,见都没见过大爷袋子里万分之一的钱财吧!

鄙视的瞅了一眼端酒送菜的跑堂,张惠来了能耐,“你,就你,来来来。”

“这位爷有啥吩咐。”跑堂过了正常的工作时间,满心的不乐意,虽嘴上的叫法没啥问题,但语气着实不好听。

“咋跟爷说话呢,掌嘴!”张惠把眼睛一竖,脸一横,作势便要怒。

他怒,但他不动手打人,这也不是他文明,而是他觉得以他现在的身份,打人都不能亲自动手,否则太掉价了。

“你咋那么狂呢,你说掌嘴就掌嘴啊,凭啥?”这跑堂年岁不大,脾气也挺臭。

张惠就不乐意了,什么东西,也敢跟老子叫喊?

“来来来,叫你掌柜的出来。”张惠把腿往条子凳上一放,吼道。

“出去了。”跑堂厌恶的抽他一眼,又道:“你要吃饭,就赶紧点,你要住店,就赶紧订,你要是找茬,信不信小爷抽你丫的。”

卧槽!

张惠腾的站了起来,我说这小子怎么如此放肆,原来是掌柜的出去了就不好好干活是吧,当然了,这还是次要的,他竟敢跟大爷这般对话,是脑袋让驴子踢后,又被门扇夹扁扁了么?

眼看着张鹤站起来,那小跑堂也不甘示弱,撸胳膊挽袖子,当场就摆出一个架势来。

架势摆的好看,下端扎实,上端也带着那么一点儿灵动的劲儿,看起来像是练过。

张鹤怂了,真动手他倒也未必打不过这小孩牙子,就算练过,他凭多年的街头斗殴经验,也是有取胜之道。

但他不能打啊,打输都不用说了,就算打成平手,他着脸也丢大了。

吧唧。

当场就是一张千两金票排在了桌子上,张惠面带得意环目四顾,道:“诸位,这小跑堂的该是幼年死了爹娘,没人管没人教,我张爷仁义,今天看不过眼去了,觉得小孩儿不教以后就废了,长大那就是人渣啊。这儿,有一千两黄金的金票,安泰钱庄的,南地通兑,谁帮我教教他怎么尊敬长辈,谁就拿了这钱。”

张惠是以前是街头地痞,这几句话说的倒是挺有一种江湖范儿的,接下来他就等着屋里这帮人挤破脑袋抢金票了。

据他分析,众人会一起动手争先恐后的抢夺金票,抢之不到,便会率先对那小跑堂动手,意图先打了人,然后再过来领赏,这叫货到付款。

不过他预想的事情并没有生,不是没人抢金票,而是没人敢动。

因为不知何时,张惠的背后就突然占了一个人,此人是个中年男子,小跑堂见了便喊上一声掌柜的。

哦,是掌柜的回来了。

看这意思还是个玄修,有点头疼,好汉不吃眼前亏。

“你是掌柜的啊,怎么管教的跑堂,骂我,还要打我,我是来吃饭住店的,不是来受气的。”张惠倒也聪明,知道打不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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