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居高临下看着大皇子与二皇子的兄友弟恭,微微一笑。
他的目光落在龙案最上面的一份奏折上,眼光变得冷若冰霜起来。
出了勤政殿,宋砚父子三人上马回府。径直去了宋国公的书房。
“皇上的态度还真被三儿猜中了,驳回银匠苦主的讼诉,关副将家人的奏折留中不理。”宋国公叹了一口气。
宋墨看向宋砚“你既已猜到皇上的心思,又何必多此一举?不是叫他更加疑心林家父子吗?”
宋砚一笑“圣上的猜疑之心是越来越重了,他现在看大皇子屡屡受挫,出自于作为父亲的私心,他自是怜悯这个频频倒霉、孤立无助的长子。可作为一代君王,他又暗恼这个他亲自教导的未来储君的不争气。所以,无论如何,大皇子再想觊觎那个位置,首先不答应的便是他了。”他看向自己父亲与长兄“所以,二皇子与林府一时受他忌讳倒也不全然是件坏事。把错误与短处主动暴露在他面前,反而让他更加放心些。他虽有不满,却不会生出除掉林府之心。如果大皇子继续在那个位置,难保他不会生出杀戮之心。”
宋国公父子点了点头。
“接下来怎么做?”宋墨带了一丝佩服问向自己的弟弟。
宋砚的目光变得莫测起来“接下来,就要看何侧妃的心里到底有多恨了。”
他看向面露疑惑的父兄“我相信,何侧妃会亲自将何郡王打入炼狱。”
他向父兄解释了宋禄回报的消息。
“这么说来,皇后后日叫大皇子妃与杜侧妃去相国寺烧香祈福,就是为了这事?”宋国公轻声道。
“正是,后日儿子会叫风统领带好手悄悄相随,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定叫何郡王背个谋害皇嗣的重罪,彻底断了大皇子的右臂。”宋砚捏了捏手,果决的说。
朦胧的月亮四周透出昏浊,隐在乌云后面偷偷俯瞰着这片寂静阴暗的夜色。
依然是破败肮脏的宫殿,何侧妃却显得精神好了许多。
她倚靠在床头,大大的眼睛直视着傲雪“照你这么说,消息传出去了?”
“是的,侧妃娘娘。今日夜香局的小雾子来倒夜香的时候,奴婢将纸条给了他!”傲雪声音明显有些紧张,紧紧攥着双手答道。
“他还可靠吗?”何侧妃幽幽问道。
“放心吧,侧妃娘娘,小雾子本就是咱们的人,今日时逢夜香局轮休。小雾子一定会趁着出宫,将纸条交给郡王的。”她说着看了看外面朦胧的夜色“我与他说好了,若是办妥,三更时分在墙外学夜鸦叫两声;若是没办妥,则不回任何信息,当此事从没发生过。一会便到三更了!”她说着,既是期待又是害怕的再次看了看窗外。
更声响起三声,何侧妃眼睛里跳动着兴奋之色,作侧耳聆听状。
两声难听恐怖的夜鸦声清晰的传进主仆二人的耳里。
何侧妃轻吁了一口气,慢慢躺下来,闭眼说道“我困了,你们也歇息吧!”整个人松驰下来,显得心满意足。
一双夜袅似的眼睛静静伏在屋顶上,将里面的一切看了个分明,听了个真切。
半晌,他如同一片悄无声息的黑云,向冷宫外飘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