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珂才从家主的房中走了出来,忽然一怔,转头望向远方,原本有些阴郁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微笑。自打接了家主的命令全权处理剑峰的事务以来,玉珂的脸上已很少能见到笑容。当初接到家主的任命时,玉珂还很是兴奋了几天,家族中十余名兄弟姐妹,除了老七老早便不知所踪,还没有谁出过这玉昙界。自从家主将这样重要的任务交到了自己手上,族中的几个长老便时常来看望自己那久病卧床的母亲,血参、七叶莲这样珍贵的药材也纷纷送了来。其它的兄弟姐妹到自己房中来的次数也多了起来。
但这次回来,家主对玉珂的成效并不太满意,失了许多魔奴不说,无论是归流城的那些统领,还是剑峰中精干的弟子,还没一个被玉珂收在麾下,这让家主有些恼火。几次训诫下来,那些长老、弟妹,便再也没人前来,似乎都笃定了自己会遭贬斥一般,一个个都急着与自己撇清关系,躲在一旁看热闹。
本来玉珂已打算今天便出城去将祖上那枚墨玉针寻来,只要有了那枚墨玉针,自己便是大功一件,即便不能被立为圣子,起码也可以和三哥一较高下,到那时看这些势利小人又会是一副怎样的嘴脸。
不想这才出来没一会儿,玉珂便感受到了墨玉针的气息,心中又惊又喜,没想到这几个少年竟一路寻到了天寿城,当真是有几分本事,这样也好,倒省去自己许多麻烦。
盛免从小便跟随玉柯母子左右,两人虽是主仆,但情同兄弟,这段日子眼见着自家公子起起落落,心里也跟着着急,这会儿见玉柯的脸上露出笑容来,不禁凑上前去追问。
带着盛免,二人急急回了自家院中,玉柯这才从怀中取出一面圆盘,那圆盘上沟壑纵横,玉柯伸手拈着一颗小小的墨针插在圆盘之上,那圆盘上立时浮现出许多光影,这些光影初时还有些散乱,渐渐如同流水般循着沟壑涌动,像是一条浅浅的小溪向着东北角方向流淌而去。
玉柯原本兴奋的表情又凝固了下来,他万没想到祖上那根墨玉针竟然出现在三哥的府邸之中,难道是那几个少年给三哥捉了去?若果真如此,事情倒是麻烦了。玉柯望向一旁的盛免,这小子心思灵巧,平日里遇到难以决断的事,玉柯都是和自己这个兄弟商量。
二人正在院子里绞尽脑汁苦思冥想,忽听到房中响起一阵剧烈的喘息声,再也顾不得什么墨玉针,两人急急忙忙跑进了房中。细心的伺候母亲喝了药,望着母亲渐渐平复的面容,玉柯总算放下心来。盛免这时瞧着床上的主母,忽然心生一计,将玉柯拉出房间,低声商议了许久。
石夫人带着三个少年出了书房,径直穿过花廊和池塘向着玉府东苑走去。二丫费尽了周折才在石夫人紫府中凝出魂印来,这是二丫第一次成功将一名修者收为魔奴,胖嘟嘟的小脸上满是得意。三个少年原本还有些奇怪,这石夫人不过是玉家三公子的一名管家,怎地在这府中如此作威作福?待听了石夫人讲述,这才知晓,原来那三公子打小便重病缠身,并不能修习玉家的功法。在玉家,若是不能修炼,便等同于废人,即便是三公子的亲生父母都已经渐渐疏离,任由其自生自灭,偏石夫人始终相伴左右,不离不弃,更是亲自上了云魔岭,受尽魔焰噬魂之苦,硬生生摘得九品丹霞医好了三公子的病。自那以后,三公子便一骑绝尘,年纪轻轻已修至神府两重境,这等天赋在玉家历史上也不多见。只是石夫人却落得个男不男、女不女如同妖怪一般。三个少年听了这些也不禁唏嘘,想不到眼前这个残忍暴虐的妖妇竟也有着这般可叹可敬的过往。
有了石夫人带领,一路上并没有任何人阻拦,眼看着便要出了西苑,迎面来了一名白衣公子。
“大哥,你这是要去做什么?”白衣公子见到石夫人显得有些意外。
“三公子,”石夫人屈膝行了一礼,这才指了指身后三个少年,笑着说道,“这不,刚收了几个孩子,你瞧多俊,一时高兴,便想着带他们四处转转,开开眼界。”
白衣公子瞧了三个少年一眼,微微有些皱眉,这三个少年怎么看也不像是寻常人家子弟,尤其是为首这个少年,渊渟岳峙、气宇轩昂,显得颇不简单。见石夫人已转身向前行去,白衣公子也不阻拦,只是伸手招了招,几道暗影已悄悄跟了上去。
一路穿廊过林,一行人来到一处高塔之下,这高塔只有九层,但雄奇壮伟、直入云霄,高塔的顶端云遮雾掩、电闪雷鸣,狂风绞着乌云打着旋向着天空中涌去,像是那里连接着天外一般。
“夫人今日怎地这般得闲?竟有心思到这青霄塔来走走?”又是一名白衣公子施施然向着这里走来,见了石夫人,老远便打起了招呼。
见到这位白衣公子,三个少年心中大惊,听石夫人说经由这青霄塔便可逃离玉昙界,少年们便想着先离开这里,待归流城的事情平息了,再寻机回来为祝余一族寻找圣物,哪料想这一路都颇为顺利,此时已到了塔下,却碰到了这厮,当真是冤家路窄。
玉公子倒很是高兴,原本想着要从三哥那里讨回墨玉针还不知要费多少功夫,不想竟在这里见到了三个少年。眼下唯一棘手的便是这位石夫人,但为了墨玉针也顾不了许多,若是这石夫人当真不开眼,左右这里也不是西苑,先将三个少年夺了再说,只要不伤及石夫人,料想以三哥的城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