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护着老妇向善定寺走去,只一炷香的时间便望见山门。
善定寺坐落在定边县以西三十里的狮鹫峰,山势陡峭,层峦叠嶂,为方便信众,寺里出资建了步道,免去了许多危险。整座寺庙依山而建,又经历代主持不断扩建,如今殿舍众多,鳞次栉比,十分宏阔。
行至山门,只见正门紧闭,只开两侧偏门。门柱上刻了一幅楹联:“心存邪念,任尔烧香无点益。持身正大,见我不拜又何妨?”。众人立在门前,这对联愈读愈有深意。佛家教人行善,却并非为了佛陀自己,而是为了世人得一颗清净心,这才是佛陀给予世人的无上法宝,可惜世人不知,往往舍本逐末。
进得山门,广场上立着一支巨大香炉。炉中香气缭绕,显是有不少虔诚信众前来。香炉左右是钟楼、鼓楼,正前方则是前殿,殿门上也有一幅对联:“渡苦海,终南山里无终南捷径。修等持,香积寺中有香积如来。”又是一语双关之句。殿中一尊大佛,踞地而坐,敞胸露怀正哈哈大笑。四下里四尊凶恶神像正金刚怒目,直击人心。
众人行至大殿,有一灰衣僧人自殿内疾步迎出,见了蓝衣少女抢先打了一揖,“施主远道而来,原该在山门前迎候,只是今日信众极多,事务繁杂,多有怠慢,还望原宥则个。”
那蓝衣少女听了此言,却不以为意,只是笑道:“小女子在家时常听善定寺佛法广大、香火繁盛,今日一见,所言非虚。我等来的仓促,还要叨扰大师,恕罪恕罪。只是今日有一老人家在山路上不慎跌倒,不知广信大师可有闲暇代其查看一二?”
“施主来的正巧,家师刚下了早课,正在禅房中休息,小僧这就带各位前往。”说罢,灰衣僧人引着众人向殿旁回廊走去。
这一路急行,众人不觉如何,白莲花却已汗透重衫、气喘吁吁,众人心忧老妇,一时也未曾在意。
“若非自小有着阴寒之证,自己也可以象大家伙儿一样黎明即起,练些武艺防身,何至于像现在这样弱不禁风,几步山路便累成这幅模样?”想着这些,白莲花瞧着众人背影微微叹了口气。
众人跟随灰衣僧人穿廊过林,行了有半炷香的时间,眼前现出一座小院,山石垒就的院墙,上面爬满了紫藤,如今正值冬日,却是紫藤花绽放的时节,微风轻拂,似紫色波涛般涌动,阵阵花香袭来,衬着满山满岭的白雪更是令人沉醉忘归。
院墙正中是一扇茅檐木门,也不知经了多少岁月,显得有些斑驳,深褐色的门扉尽显沧桑。门上茅草显然是新近才换过,翠绿欲滴,与山墙上的紫藤花相互映衬,使这小院看起来竟有几许闲适、出尘之感。
众人还未到门前,两扇门扉已轻轻开启,一清瘦僧人自门中缓步而出,一身月白的僧袍,掌间挂了串佛珠,白眉白发、飘然若仙。
“哈哈,曾听简大人提起姑娘,今日一见果然英姿飒爽,巾帼不让须眉。经年不见,令兄可还安好?”僧人面容清矍,却声若洪钟,显是有着一身不俗的修为。
那蓝衣少女见了老僧,不敢托大,疾行两步,打了一揖,“有劳大师挂念,家兄一切安好。今日正赶上上元节,原打算到寺中进香,但县里事务繁多,一时脱不开身,这才让小女子前来。方才在山路上见一婆婆不慎跌倒,冒昧来请大师代为验看一二,不知大师是否方便?”
“施主言重了,老人家来佛前进香,受了些伤痛,本寺当然义不容辞,快快请进。”老僧听了少女所言,忙侧身请众人入内。
小院不大,院中一株桑树,高大挺拨,借着树荫放了一方圆几,一张坐榻,圆几上放着一壶清茶、一卷经书,想是众人来时,老僧正在品茶、读经。小院正中是一间青瓦精舍,青色的水磨石墙面,配上青色的瓦檐,砖隙瓦缝间偶有几株花草倔强的迎着朝阳挺立。
众人进得院中,老僧吩咐众人将老妇扶到榻上坐定,自己立在一旁,伸出手搭在老妇腕上,闭目沉思。
良久,老僧抬眼望向几名女子,打了个揖手,“几位女施主,可否有劳将这位阿婆裤脚卷起?”
二丫闻言,当先举着手臂,抢上前去,高声叫嚷着:“我来我来。”
将老妇裤脚卷起,只见左腿已然肿起,二丫依老僧所言用手指在老妇腿上轻按,只见被按压的部位立时苍白凹陷,久久不能回复。老僧见了,微微皱了皱眉。
“大师,婆婆所患何疾?是否方便医治?”蓝衣少女见老僧神色,在旁开口问道。
“施主莫急,”老僧微微一笑,又转身问了老妇平日里有何其它不适或症状。听了半晌,转身取来纸笔不消片刻便开出一张单子,又转身招了一名小沙弥前来,低声吩咐了几句。那小沙弥行了个礼,拿了单子转身急行而去。
二丫在旁探过半个脑袋瞄了一眼,只见那纸上写的都是些生黄芪、汉防己、益母草、焦白术之类,不要说见,便听也没听说过,只得悻悻退到一边。
老僧见小沙弥出了院子,这才望着众人说道:“这位婆婆乃脾肾阳虚所致湿气难下,天长日久湿气阻塞于双腿,便出现肿胀,行走颇为不便,昨夜又刚下了雪,虽然一早僧众们便将山道打扫一遍,但老人家行走仍旧艰难,老衲方才看了一下,老人家的左腿已然跌断。我这方子补气化湿、活血散瘀,这位婆婆只消连服一月便可见效,伤骨老衲也会接好。稍后小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