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号大监室的人,基本都将陈叫山“跨尿骚”了。陈叫山在神游玄思间,忽然停滞了下来,见有一人,站在自己身前,却静止不动,以狠辣讥讽的眼光,死死地看着自己……
此人是二号大监室的刺头,名叫塔王,是一队长的“加菜”号令,临时调到一号大监室的。
塔王之所以有此名号,一是人高马大,二是说他摔跤功夫极为了得,入狱之前,曾于西北江湖上,称霸一时,无人能将他摔倒,站立如塔,岿然不动!
塔王在陈叫山身前站住,也不伸手去揉搓陈叫山的头发,更不抬腿去“跨尿骚”,就那么站立着,死死盯着陈叫山看,铁塔一般……
“你们一号的人,就是这尿性?哼……”塔王脸上的肉抽了一抽,鼻子喷出一股冷风来,“要加楔子,就加结实喽!要跨尿骚,就好好尿一泡……”
塔王开始伸手解自己的裤腰带,所有人都明白了塔王要朝陈叫山头上撒尿!
白爷冷冷看着塔王和陈叫山,疤龙和独眼,轻轻地扯了一下白爷的被子,白爷并不为所动,只以冷冷的眼光,看着这一切……
陈叫山明白了塔王的意图,换作以往,陈叫山定会怒目圆睁,一跃而起,一顿老拳便似雨点一般,朝着塔王的身上招呼……
然而现在,陈叫山在一番神游玄思之后,已然抛却了旧我,迎来了一个新我。
纵然是将尊严,凝成一张纸,平平展展地摊开来了,一览无余,无卷无折,令你们这些无知的脚步,在这上面走过,你们嘲笑我的尊严尽失,我则嘲笑你们无知小量,何必与你们一般见识?
可是,这张纸,可令踩行,是不容撕碎的,焚烧的,更莫说以尿来淋了……
人,退身愈开,留给自己的空间愈大,愈加就开豁了……
塔王口口声声“你们一号的人”,自是将自己与一号大监室的人,对立起来……
陈叫山在一瞬间里,感觉自己明白了很多事情,感悟了很多道理是的,我无须再忍,绝不允许你肆意妄为!但我可以有更好的处理方式,这方式便叫作“先礼后兵”。
在塔王将裤腰带解开之际,陈叫山“呼”地跳了起来,转身直奔里屋的小厕所,拎过来一个尿桶,朝塔王身前一放,单手朝尿桶一指,“请尿吧”
塔王没想到陈叫山有这么一出,一时一怔,冷笑一声,“老子今儿还就想尿你脑袋上……”
陈叫山不恼也不怒,淡淡说,“尿我脑袋上,倒不要紧,这地上的茅草尿湿了,大家都冷……”
塔王伸出一脚,“啪”地将尿桶踢到一边,三两下将裤腰带又系好了……
陈叫山俯下身,将尿桶扶端正,转身将尿桶又放回到了厕所,待回到原来位置时,却发现,除了塔王之外,又有三人站了出来!
四个人,凶神恶煞一般,死死地盯着自己,那目光分明在说话小子,你今儿这顿打是逃不过了,这不是“逮虱子”,这是玩真的!
其余三人,分别是三号监室的金刚,四号监室的癞子,以及五号监室的斜嘴,他们都是来“加菜”的刺头,都是各个监室的狠辣角色!
塔王,金刚,癞子,斜嘴,四个人,四个方向,四道影子,将陈叫山夹在中间……
现在,即便连去里屋小厕所的退路都没有了……
现在,已经到了所谓的“万万节”,惟有一战,别无二法!
箭在弦上,刀已出鞘,虎已伏地,龙已抬头,狼已露牙,鹰已亮爪……
好吧新生的我,是抛却了过去,那么,从现在起,又需要一个崭新的起点,一切,就此开始吧!
从这个起点开始寻一个契机爆发!
塔王双拳紧攥,大吼一声,猛扑上来,一招“排山倒海”,欲以两臂将陈叫山夹住!陈叫山根本不给他这样的机会,半退一步,猛一下蹲,使得塔王扑了一个空……
陈叫山处半蹲之势,抬掌一撩,撩在塔王的肚子上,犹柳条轻拂过湖面,犹黄鹂挥翅在花间,轻轻巧巧一招,不伤人要害,旁人亦看不出厉害,但塔王顿时感到肚皮火辣辣的疼,像是一块火炭,贴到了肚皮上,而后,又在烫伤的伤口上,洒了一把辣椒面……
金刚猛扑上来,使倦身力气,双臂呈“二”字来攻,一走中路,一走上路,同时,又将膝盖顶了上来,连下路亦有进攻,地上的茅草,便随着这三路齐攻,“嗤啦”一下翻卷起来……
陈叫山撩完一掌,左肩一拧,疾速转身,先于金刚之三路齐发,弹跳起来,一脚踩到金刚的膝盖上,借势上冲,身子恰巧卡在金刚上下两只胳膊之间,陈叫山伸出左右两手之大拇指,“啪啪”两下,在金刚的两个胳肢窝里一点,快到所有人都没有看清楚,快到金刚不晓得是怎么回事儿,便感觉两只胳膊酸麻得几乎不能再动弹……
癞子一个“团地滚龙”,一脚挑起一些茅草,朝上撒去,欲迷惑陈叫山的视线,同时间,运用“古树盘根”之腿法,朝陈叫山扫过来,陈叫山故意不躲不避,待癞子的扫腿一到,索性也将自己的腿一歪,趁势一卡,一挫,只听得癞子的脚腕“喀嚓”一声,顿时抱着脚腕,疼得满地打滚……
斜嘴“呼呼”连着两个连环劈腿,都没有招呼到陈叫山身上。斜嘴嘴角上长着一小撮长毛,便在连环劈腿间,一晃一闪,加之斜嘴攻气太盛,恨不得一脚将陈叫山踢个粉身碎骨,那嘴角的一小撮长毛,便被嘴里的呼气,飞带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