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云径出得洛神图,仍不放心,又将那女子所传授的口诀运作一遍,确有道道意劲随心而发,方觉满意。殊不知若是原先第八转玄功的磅礴内息仍在,意劲的威力还要更上一层楼。女子早已言明,意气结合才是至尊之道,徒有意或是徒有气,始终不得要领。陈云径如今能够发劲已是喜出望外,又岂敢奢求其他?
他正欣喜时,隐约听闻洞外有人言谈。
“彭姑娘,一别多日,身子可好?”这时陆抑的声音,话中点点关切不难察觉。
“好得不得了。”彭扬的声音响起,“对了,你火急火燎跑来,究竟所为何事?”
陆抑道:“大哥体况不佳,心中多有顾虑。我征得堂主同意,将此物借于大哥。”
彭扬心切:“什么宝贝,让我瞧瞧。”
陆抑正待答话,只听一个熟悉的声音从洞中传来:“三弟,啥宝贝,让我也瞧瞧。”
“大哥。”陆抑爽朗一笑,将手中物事递过,“尽管瞧好了,本就是拿来借给你的。”
陈云径顺势接过,原是个黑油布包裹,包裹内一物事,半硬不软展方四正。他不假思索打开油布,里面赫然是一本泛黄的古籍,封皮上三个大字龙飞凤舞:
“天地势!好霸气的名字,这是什么秘籍?”
陆抑未及回答,陈云径迫不及待翻开一页,古旧的纸张上并没有他所期待的功法口诀,只有道道横竖交错的线条,线条上杂乱无章分布着一个个圆形图案,都恰到好处的落在交点之上,有的圆整个涂黑,有的圆一片空白。
陈云径歪着脑袋看半天,未明其意,问同样歪着脑袋的彭扬:“你看懂了吗?”
彭扬连连摇头,望向陆抑:“这什么鬼?”
陆抑笑意难掩,捂嘴道:“大哥,彭姑娘,这是棋谱啊。”
“棋谱?”陈云径瞪大眼睛道,“你大老远赶来,就为送个棋谱给我?”
陆抑连连摇头:“大哥,这个说来话长,要不咱们边走边说吧。”
于是三人并肩往卷云堂而去,路上陆抑将《天地势》的妙处细细道于二人。
“众所周知,冯堂主一手‘二龙定盘指’独步天下,号称‘神兵利器无所不制’。”
陈云径闻言点头:“当日在武陵渡我曾见识过‘二龙定盘指’的厉害,便是二弟那把弑仙宝剑也奈何不得冯堂主。”
“可不是么。”陆抑复言道,“二龙定盘指的厉害之处,在于随心而发出其不意,眼力到时指力也到,电光火石间占尽先机。大哥既然见过冯堂主使用,其间妙处应该也不需我多说了。”
陈云径未及答话,一旁彭扬抢道:“他在阴阳关曾以此指法对付妖僧,二指迸发时电掣风驰,势不可挡。除了快以外,更兼劲道凶猛。”
陆抑和颜微笑道:“彭姑娘好眼力,若是只有速度,也不足称绝,须得搭配力道方显其威势。冯堂主的名号,你们可知道?”
陈云径连连摆手示意大家都不要说,兀自沉思片刻,一拍巴掌道:“玄天棋圣!对不对?”
陆抑点头道:“大哥细心,就是玄天棋圣。冯堂主的名号可不是平白得来,他在棋术上的造诣,实已天下无双,就连老庄主也自叹不如。”
陈云径微微皱眉:“冯大哥这么厉害?”
陆抑道:“毕竟浸淫半生,岂有不精之理?棋之一道,他本就天资卓绝,又兼刻苦钻研,再逢老庄主指点,可谓占尽天时地利人和。可他并未止步于此,仍是孜孜不倦研悟其中大道,颇有所得。他曾说:‘天地机理,尽藏势中。’想必是从这棋局中研悟出了什么高深法则,尔后便将棋上诸势著于书中,并不吝赐予我们后生弟子研习。可惜…”
说到这里陆抑颇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继续往下说道:“可惜我对棋道一窍不通,不能研悟出其中的妙处。但是大哥天赋异禀,聪明过人,所以我就想如果将此书拿给大哥看的话,或许能有所裨益。”
陈云径会心一笑,拍着陆抑肩膀道:“三弟,你的心意我领了,但是说到棋术…咱真是大哥不输三弟啊,我也一窍不通,哈哈哈。”
彭扬泼冷水道:“一窍不通还笑这么开心,真不知道乐的什么劲。拿过来给我看看,以前和我爹偶尔下下棋,也算略知一二,说不定能看出点端倪来。”
陈云径将棋谱递过,彭扬翻起一页,凝神看起来。陡一眼望去不过是行营布阵之法,稀松平常,并无出彩之处;细看之时,却见每一子落处宛如利刃剜心,端是杀气凌厉、妙不可言;整场演完,始知每一手定夺采取都是相互关联循序渐进,打一开始便奠定胜局。
看罢她不由连连称赞:“妙!”
陈云径喜道:“你看懂了?”
彭扬合卷背手,故作高深道:“我这叫:‘好读书,不求甚解。’”
陈云径苦笑:“那你接下来是不是“每有会意便欣然忘食”?”
彭扬将书扔还给他:“书读百遍其义自见,你不懂棋术的事,大可请教我啊,又或者请教老庄主,我师…”她本想说“我师父”,可一想到那晚的事,硬生生将最后一个字咽了回去。
陆抑忽的想起一茬,接道:“还有冯堂主,他说了,你要有任何问题,但管去问,他定知无不言。”
陈云径又看一眼棋谱,费解问道:“三弟,大哥我冒昧问一句,就算我看懂书中玄机,又待如何?能将我这断手修复了?”
陆抑闻言先是一怔,转而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