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灰沉沉的,厚重的乌云像是要承载不住自身的重量,快要整块地垮塌下来了一样。
此处没有城池,只有一片旷野,以及一块高耸的断崖。
断崖之下,是一片暗礁嶙峋的汪洋大海,海面波涛汹涌,海水的颜色也被天空的颜色染黑,仿佛崖下的这一片汪洋,便是食人尸骨灵魂的地狱入口一般。
断崖之上,一对男女一直退到了悬崖边上,直至退无可退,才堪堪停下。
楚霖站定了脚,握着身边女子的手收紧了一些。他偏过头深深地看了一眼林若,眉眼间尽是温柔。而林若也同样与他深情对望。
这样的一幕看在魏舒眼里却是极为刺眼的。
她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克制住心里翻涌的负面情绪。
魏舒扳动了手上的枪,抬手,眸光冷然地看向面前的男人,将枪口直对着他:“将密宗交出来,我或许可以考虑放你……”她顿了一下,又将枪口指向他身边的林若,“还有她一命。”
对于她的威胁,林若根本毫不畏惧,反而是带着嘲讽看着她,冷嗤道:“魏舒,我真没想到你竟然会成了这种人,之前我和楚霖以为你死了,彼此都怀着亏欠悼念你悼念了三年。可却万万没想到,我们一直以来悼念的人,居然在三年后成为了一个走狗间谍!”
听她说起这件事情,魏舒的双眼顿时红了起来,眼神狠厉,像是陷进了疯魔一般:“你闭嘴!最没资格在这里指责我的人就是你!你当初是怎么在我面前保证的?说会离楚霖远远的,会祝福我和他,不会再和他有任何纠葛。”
说到这里时,魏舒已经有些歇斯底里了。因为被极大的负面情绪所控制,这会儿的她双眼便如充血了一般,像是一个来自地狱来向他们索命的厉鬼,“可你们又是怎么对我的?我的丈夫,背着我在和别的女人偷情。口口声声说要离我丈夫远点的你,却在属于我和他的红鸾帐里颠鸾倒凤!而我‘死’后,他却迫不及待地马上娶了你续弦……”
说到这里时,魏舒便不住地大笑了起来,“你们在行苟且的时候又可曾想到我?口口声声说悼念我,我看你们这三年倒是夫唱妇随,儿女双全。现在还有脸来指责我?像你这样一个自甘下贱的女人有什么资格来数落我?”
楚霖在听到魏舒字字攻击林若,便也无法视若无睹。
“魏舒,我承认是我先对不起你,可这件事情与小若本就是无关。我和她真心相爱,若不是当初魏家逼人太甚,我娶的人会是林若而不是你。你应该知道,我对你从无半分情,成婚之后,我也未曾碰过你。我已经给了你楚家大少奶奶的尊荣,你已经得到了你想要的一切,你还想要我怎么样?”楚霖此刻的心情很是复杂。
虽然他对魏舒无情,但毕竟也是与她从小长大的青梅竹马,加上她现如今之所以会变成这样,个中原因也与他脱不了干系,所以他对她始终还是歉疚的。
“楚霖,到如今了你竟然还有脸说出这番话来?当初是你楚家先高攀的魏家,你还记得你曾经对我许下过什么承诺吗?你说过等你学成归来便会娶我,可我苦等你了五年结果换来的是什么?是你在外花天酒地,是你的背叛!到了现在你还要说是魏家苦苦相逼?若不是当年你爹娘死乞白赖,千般承诺,我爹娘怎会态度强硬的坚持要我出嫁?”
魏舒深呼吸了一口气,因为一直压制着,声音已经带了一些不易察觉的颤抖:“你若是对我无情,当初便不该给我希望!可你呢?在给了我希望之后,转身就和别的女人苟且!别拿你那套冠冕堂皇的理由在这儿和我强词夺理了,还有林若,你当真以为他是真的爱你么?他若是真的爱你,当初娶的人应该是你而不是我,更不会为了他楚家的利益而选择委屈你。和他在一起这么久,你当真真正了解过一直以来躺在你身边的人吗?我当真是瞎了眼盲了心了,当初才会相信你们的鬼话!”
许是被戳到了痛脚,楚霖和林若两个人一时之间竟也拿不出任何话来反驳。
“今日是令尊的头七,只要你交出密宗,我可以看在他的面子上不杀你。”
这会儿的魏舒已经像是完全冷静下来了一般,忽而一阵风迎面吹来,身上的风衣衣摆被吹得飒飒作响。
“魏舒,我真的不希望你再为了仇恨去做那些违背良心的事情了。这份密宗我绝不会给你,我不可能让东洋人得到它!”楚霖再看向她时已是满满的失望,语气里更是决然。
魏舒冷笑了一声,将枪口指向林若,说:“你可想好了,林若和密宗之间,你只能选一个。你若是乖乖将密宗交出来,我便放过她。但是你若是执意要保密宗,她可就要为了你所谓的大义牺牲了。”
魏舒扣动了扳机,声音里听不见半分的情感:“三。”
面对死亡,林若却是没有任何的恐惧,而是决然地转头对着楚霖,云淡风轻地笑了,“阿霖,看来我要先你一步而去了。密宗绝对不能丢,人或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如果能够为了华夏的未来而牺牲,我死得其所,你也应该为我感到骄傲。”
楚霖双眼闪烁着泪光,不住地摇头道,“不,今天我们一定能够平安从这里离开的,要死我们一起死!”
看着面前的这一出生死大戏,魏舒只扯了扯唇,露出了一个极为嘲讽的笑。
随后,她便不再犹豫,枪口对准林若的心口,按下扳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