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睿看向她,倏地笑了。
“你这么一分析,我好像没有什么理由不帮你。你除了胆大,也极会为自己争取,我倒是好奇,你以前在现代是做什么的?”顾睿讲道。
“不做什么,大概是同样有个渣爹,所以不得不独立自强吧。”顾乔弯唇笑了笑,看向他的眸光却有些讽刺。
“原来我是被迁怒的。”顾睿笑道。
“迁怒?难道你心里没个点数?”
“你确定找我帮忙,要对我这样讲话?”
“这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我相信顾大人根本不会在意这些细节的。”顾乔笃定了顾睿会帮她。
正确来说,是在帮他自己。
因为顾睿是个十分自私自利的人,与此同时,他又十分理智清醒,所以对于自己损他两句的这种事情,他即便心中不舒坦,也知道这不过是些不痛不痒的事,他绝对会做出最理智、最对自己有利的选择。
果然——
“我帮你,不过一封奏折,五百两。”
顾乔瞳孔微微睁大,最后爽快的应道:“好。”
他这样不过是为了报复她上次开口勒索的事。
毕竟当时她照顾顾棠兄弟,一天就是一百两。
“今天没带钱,您先帮我写奏折,改明儿我一定把钱送到,说到做到。”顾乔说完,径自取了他书房的笔和纸,毫不犹豫地写了借条,然后给了顾睿。
“那我先去看奶奶了。”说完她便走了。
等她走后,顾睿负手站在窗柩前目送她远去的背影,眸光颇深。
“这样的聪明才智,可惜与我离心了。”他幽幽地叹息一声。
顾乔这招看似冒险,实则却将主动权握在了她的手上。
如果按照圣上先前定下的粮食提高三成的命令来看,她如果完不成,这辈子都将留在这里,而她极有可能完不成。
可若是换成税赋的一成,她即便完不成,日后还可以通过别的途径筹措银两,譬如她的十里庄。
到时候不过是损失几年收益,却可以获得自由。
而且这对圣上也并无坏处。
圣上把她留在这里,只是惩罚,别无益处,但若是她能够自掏腰包把税赋补齐、充盈国库,此举于圣上有利,圣上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而圣上将自己派到肃州,除了迫不得已外,更是为了利用自己牵制孔威,防止孔威一人独大,同时也是防着燕王有不臣之心。
虽然圣上并没有遗忘自己,但若自己的作用只是一枚牵制孔威的棋子,那自己将永远无法涉足内阁权力中心,所以这封一定会被批复的、刷存在感的奏折,他没有理由不写。
想到这里,他立即招来了身边的随侍磨墨,提笔疾书。
等到他的奏折送出去后,顾乔那边也信守承诺的送来了银票,但这银票却不是送到他手上,而是递到了顾婆子屋里。
“这是怎么回事?巧儿怎么会欠你银子?”
顾睿看着坐在是上首拉着个脸的顾婆子,心中将顾乔骂了个半死。
“娘,此事说来话长,我不过是——”
“你是什么?你是她亲爹!即便她娘与你和离了,她也是你的骨肉。你是非要将这个家闹得分崩离析你才甘心吗?熹儿,你到底怎么了?有什么东西比家人还重要吗?为什么你会变得这般、这般……”顾婆子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只觉得无比伤心。
“娘,您别激动,我只是同孩子开个玩笑,让她花钱别那么大手大脚、长个教训而已。这钱我哪里会要她的,我是给她留来当嫁妆的。”顾睿立即讲道。
“是吗?那你把借条给我,既然是嫁妆,我来替巧儿保存。”
顾睿只得将借条掏出来给了顾婆子。
毕竟这古代讲究孝道,若是把顾婆子气出什么好歹来,守孝三年,他这仕途就算是拦腰斩断了。
想到孝道,他不免又在心里将顾乔骂了一通,怎么就不见这丫头对他孝顺半分?
但是他知道,这估计是没可能的了。
从顾乔不接受圣上的命令,想办法转圜就能看得出来,在没有选择、无法改变肃州农业格局的情况下,她竟然直接跳出了选择的限制,自己想了另外一条离经叛道却能解决问题的路子。
若是自己当真敢用孝道压她,她一个光脚不怕穿鞋的,还指不定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顾睿决定,暂时还是与她井水不犯河水为好。
*
接下来几日,顾乔一面等着顾睿那边的消息,一面装修铺子。
她在城中寻到了一家合适的铺面,请了郝掌柜出面当中间人说项,用合适的价位拿到了手,接着就开始装修。
如今她已经来到了肃州,十里庄的所有事务都交给了她舅舅一家,虽然她依旧占着股份,但她人却闲了下来,而且她喜欢赚钱的快乐,所以在肃州开拓商业版图是她要做的第一件事。
至于做生意嘛,自然是做她熟悉的这一块,也就是酒楼。
西北民风开放,梅氏作为和离的妇人,做起事来也没有那么多的束缚。
顾乔提装修建议,她就负责监工,还主动去肃州寻觅采购肉类蔬菜的地方,这样顾乔每日去店里巡视一圈后就能撒开手脚做招工、定制厨具餐具等细活。
有熟人,好办事,不得不说陆少祈的人帮了大忙。
不过十余日,酒楼一切筹备妥当,然后寻了一个良辰吉日,开业了!
顾乔给这家酒楼取名为“辣滋味”,希望吃过的顾客提到这酒楼都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