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蕾硬着头皮接过那张烟盒纸写成的借据看了看。
字迹。
确实是她爸的。
签名亦然。
云蕾看着上一次打过她的两个小混混，心有余悸地怯怯辩道：“这上面的钱，我现在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算我知道了怎么回事，我也没有钱给你们。
再说了。
谁欠你们的钱，你们管谁去要，这个，与我……与我无关。”
云蕾壮着胆子，说出了与她无关这句话。
她的话。
其实很有道理。
所谓。
冤有头，债有主，谁欠的钱，就应该让谁还，难道，不是吗？
可是。
赵老二开口了。
他的话，似乎比云蕾的更有道理，因为，他是这样说的：“所谓，父债子还，天经地义，你老子被抓走了，他欠下的债，可没有被抓走，你不要拿咱们兄弟当冤大头。
哼哼。
这个世界上，断断没有欠了别人的钱不还，企图赖帐的道理。”
旁边。
侯三眨着一双贼溜溜的眼睛，不停地在云蕾的家里，在她的身上瞄来瞄去。
云蕾又羞又气。
她真想伸手把侯三的眼珠子给挖出来，然后扔到地上用力一踩。
“啪！”
一声脆响。
云蕾高声分辩道：“这钱，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再说了，现在我爸爸并不在家。
如果……
如果他在家里，如果他亲口承认，这钱是他欠的，那么，我就替他还。
可是现在……
现在……请你们离开我家，我要出去了。”
云蕾的话。
也有道理。
赵老二被云蕾几句话倒说得没词了，他恶狠狠地剜了云蕾一眼：“……行，行行行，你这个乳臭未干的黄毛小丫头，居然敢顶撞你赵大爷。
你信不信，你赵大爷随便动动手指头，就能将你们这个狗窝给拆掉。
妈的……”
他一边骂，一边向前一步，面目狰狞瞪着云蕾，看那架势，仿佛想将云蕾吃掉一般。
赵老二瞪着一双牛眼，对云蕾道：“你这丫头，居然像一个地痞流氓一样，跟老子们耍横？
你知不知道，这张借据上面的每一个字，都是你老爸写的，妈的，你今天不想认帐？
我艹……”
赵老二似乎越骂越气，他忽然抬起腿来，“呯”的一声，将云蕾家中那张饭桌一脚踢到了墙角里面去。
桌子“啪”的一声撞中了墙角的一只老泥菜坛子，“啪”的一声，将那只菜坛了打了个稀巴烂。
赵老二继续向前一步。
他逼近云蕾面前，晃了晃瓷钵般的拳头，冲云蕾挥了挥：“这钱，我说你要还，你就要还，懂吗？
别说它本来就是你爸爸欠老子们的，就算不是，哼哼……只要我说是，那，它就是你爸欠我的，你就要还，懂吗？”
赵老子呲牙咧嘴，看上去那副凶恶的模样，倒与凶巴巴说下游的小羊弄脏了它上游之水的恶狼差不了多少。
这个世界。
真是弱肉强食。
就连规则，也是谁的拳头更硬一些，谁就可以制定。
云蕾还不知道。
身在上游的狼，想吃下游那只可怜的小羊，那么，无论如何，它都能找出理由来的。
正如此时的赵老二一样。
他如果想吃定云蕾，简直易如反掌。
一个十来岁的少女，他如果想让云蕾圆，云蕾就得圆；他如果想让云蕾扁，云蕾就得扁。
侯三帮腔道：“二哥，我看，这个小丫头就是煮熟鸭子——嘴硬，不如让我搜一搜，看看她家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多少也能挽回一点咱们的损失。”
赵老二点点头。
表示同样。
表示——搜。
侯三左右看看，他见云蕾爸的房门紧紧关着，大概他就认为那个房间里可能藏着什么好东西，于是侯三抬腿一脚，“呯”的一声就将云蕾爸的房门踢开了。
一股味道，让站在远处的赵老二都不由自主皱起了眉。
“妈的！
猪窝？”
侯三捏着鼻子，左看右看，看了几眼后，顺手从旁边拣起一只早已面目不堪的发黄手套戴在了手上，然后，抬腿迈进云蕾爸的房中，搜了起来。
他的动作，异常粗暴。
云蕾爸那个本就破烂不堪的房间里，被他连翻带扔，糟蹋得愈发破烂不堪了。
可惜。
云蕾爸的房间中，一没有现金，二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侯三捏着鼻子翻了半天后，翻出的唯一一件还算值点小钱的东西，也不过就是一条筷子粗细的银项链罢了。
银子。
又不值钱，区区几块钱一克的东西，比起那张烟盒借据上的五位数欠款，简直就可以忽略不计。
云蕾脸色通红，她不停绞着手，紧紧咬着牙齿，看着这两个闯入自己家中的强盗，却无计可施。
她。
身为一个小小的弱女子，又能好何？
更何况，上次云蕾被这两个人将她的一张脸掴得跟猪头一样，见了他们，如见瘟神。
侯三捏着那根银项链，从云蕾爸的房间走了出来：“二哥，云家这个老东西，看来确实是个废物，整个房间里，没有一样值钱的东西，搜了半天，就搜出这么一样东西，td！”
赵老二接过那根项链，放在眼皮底下仔细看了看，仿佛，那串项链是什么稀罕东西。
能压垮云蕾的东西。
然后
他才歪了歪头。
他一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