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深山里啊,说下雪就下雪,好不容易晴了两天,除夕这日,又飘起了雪花。
白茴茴这两天忙得不亦乐乎,包饺子、炸肉丸、擀面条……
小黑爱吃红烧鱼,自是不能少;棒槌最爱的肉骨头也要烧得入味才行;小白虽然喜欢吃烤鸡,但它如今还是吃些清淡的好,就给它炖个鸡汤吧,也不知道景昭魔君今日会不会带它来……
红烧肉从中午就开始焖在大锅里,又从鸡笼里捉了两只老母鸡,在碳炉上炖着,蔬菜瓜果一应俱全在案板上摆着……
白茴茴一大早起来就钻在厨房里,忙活着这一大家子的年夜饭。
叶蓁蓁去柴房里抱了几捆柴禾,也扎进厨房里帮忙。
自从白茴茴来了,她轻松不少,最重要的是这姑娘一手厨艺,真可谓是出神入化、登峰造极。
想想自己以前做的,简直就是猪食。
陆七和小枝收拾好了院子,又撑伞去山上折了红梅插在白瓷瓶中。
夏云泽最轻松了,他的伤还未痊愈,只用站在堂屋桌前写对联就行了。
陆七和小枝将对联贴好后,在院门檐下挂了两个大红灯笼,新年的气氛,一下子就出来了。
忙碌了一天,夜幕降临时,堂屋的大木桌上摆满了热气腾腾的美味佳肴。
马上要开席了,叶蓁蓁主动揽了放鞭炮的任务,她抱着鞭炮再一次跑到院门口望了望,景昭魔君今日果然是不会来了。
叶蓁蓁叹了口气,勉强挤出一个笑,将鞭炮摆在院子中,正要将火折子往爆竹引子上点,身后却突然伸出一只纤长的手来,从她手里接过火折子。
身后那人叹了口气,道:“这放鞭炮的事,你何时做过,小心伤了手。”
叶蓁蓁眼眶一酸,是啊,每一年除夕都是景昭魔君点了鞭炮,她站在远处捂着耳朵看。
不仅看那浓烟里的火星乱溅,更看着那个跑向自己的人。
景昭魔君将叶蓁蓁揽在怀里,伸长一条手臂,反身将鞭炮点了,在劈里啪啦的声音响起前,飞身到了檐下。
白茴茴和小枝站在廊檐下张大嘴巴看着这一幕,难怪叶蓁蓁要追回这景昭魔君,魔君大人也太会撩人了吧!
这身材,这相貌,这举手投足的风采……
纵然是见过陆七和青荇仙君那样的天人之姿,抑或是花曲柳那等妖孽绝色,两位小姑娘在这样的风雪夜里,见到景昭魔君深情款款地华丽登场时,还是忍不住轻呼一声:哇喔!
小白从景昭魔君怀里钻出来,哼哼了一声,白茴茴赶紧欣喜地将它抱了过来。
叶蓁蓁吸了吸鼻子,道:“你不是说不来了吗?”
景昭魔君将她头上肩上的雪花扫掉,皱眉道:“我何时说过?”
“红豆说……”不等叶蓁蓁说完,景昭魔君捂住了叶蓁蓁的耳朵,与此同时,爆竹也炸开了金花。
站在檐下看放鞭炮的陆七往小枝身后挪了挪,却还是没能躲过他父君放过来的一记眼刀。
鞭炮放完,众人在桌前坐下,白茴茴将小黑和棒槌也放到了椅子上,在它们面前摆了碗筷,筷子是肯定用不上的,不过是为了凑个数罢了。
小白则被她抱在怀里。
夏云泽以茶代酒再次感谢了景昭魔君的救命之恩,景昭魔君冷冷扫了他一眼,仰头喝干了白瓷酒盏里的酒。
景昭魔君刚在廊下得知这夏云泽是他儿媳妇的师父,如此说来,难道以后还甩不掉这家伙了?魔君心里又气闷了一阵。
虽然夏云泽不受他待见,可小枝这个小姑娘,他看着还是很喜欢的,儿子千年铁树难得开花,他即便是不喜欢,也不会棒打鸳鸯。
魔君将目光看向正和一条红烧鱼奋战的小黑身上,“咦”了一声,道:“这只猫哪来的?”
陆七随口道:“这是小枝的猫。”
小枝也道:“我小时候小黑就在了,它到底从哪来的我也不清楚,师父你知道吗?”
夏云泽摇了摇头,道:“应该是山上来的野猫。”
白茴茴给小白喂了一勺鸡汤,惊讶道:“那小黑岂不是有十几岁了?”
小枝看了白茴茴一眼,老实道:“其实我已经快有三千岁了。”
“小枝,你真的不是人啊!”白茴茴一口鸡汤喷到了旁边的地上。
“好像不是……”咱能不骂人么。
叶蓁蓁捏了捏小枝的脸,道:“我还以为红豆以后要和他父君一样,一世一世地去找你,看来他倒是比他父君有福气。”
景昭魔君又哀怨地看了叶蓁蓁一眼。
陆七给小枝盛了一碗汤,笑道:“说起来还多亏了小黑,那日我正是追着它才遇到了小枝。”
“倒是有点意思。”景昭魔君又仔细看了看小黑,说道。
小黑抬起头来,用那双翡翠绿的眼睛看着他。
景昭魔君拿着筷子的手一顿,他绝对见过这只猫。
夏云泽见景昭魔君一直盯着小黑,伸手将小黑抱到怀里,正打算抚一抚它的皮毛。
小黑却一爪子挠在夏云泽手上,冲他呲牙咧嘴,夏云泽吃痛松手之际,小黑纵身一跃跳到了小枝怀里。
说来也奇怪,这几只畜生按说和夏云泽也算是老相识了,可来了这小院之后,却从不和他亲近。便是那见人就摇尾巴的棒槌,看见夏云泽,也是绕道而行。
小枝一巴掌拍在小黑头上,斥骂了它一句,将它赶了下去。
叶蓁蓁在夏云泽手上出现那道口子的时候,已经起身去柜子里拿小药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