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见惯了大风大浪,听到这话,皇帝的手还是忍不住哆嗦了下。
他端正的坐在位置上,看着二皇子,“若我不写,你要如何?”
二皇子笑了笑,“您是我父皇,不论您做什么决定,都是我父皇,我都是您儿子。”
皇帝嘴角紧抿,脸色冷凝。
皇后从内室出来,想要阻拦。
奈何跟着二皇子的侍卫将其拦下,不允她进去。
皇后无法,只得负责侍卫的刀鞘,大声道:“皇儿,那是你父皇,你可万万不能糊涂。”
二皇子遥遥朝她笑了下,示意侍卫将其带进内室。
皇帝的脸色随着他这个动作,越发的冷。
外面传来一阵整齐的甲胄声,二皇子勾唇,露出志得意满的笑。
然而,笑没等散开,他便觉得背后一凉。
他急急转身,并举剑格挡。
一股巨力传来,二皇子手臂发麻,剑应声落地。
顾晟一记连环飞踢,把二皇子踢得趔趄的往后倒。
耗子顺势把人拿下。
顾晟疾步来到上首,护在皇帝跟前,“陛下,臣救驾来迟,恳请降罪。”
皇帝无力的摆了下手,“你来了就好。”
身后,无数布衣卫如黑色的围。
很快,皇后被布衣卫带了出来。
才道近前,皇后便跪地给二皇子求情。
皇帝此时根本没有心情理会这些,只摆了下手,示意内监送皇后会宫。
二皇子不舍的看了眼皇后,扬脖就要自戕。
亏得耗子反应快,把剑撤了。
二皇子趔趄倒在地上,他一手撑着地,看着嘴角一滴滴落在地上的血,呵呵的笑。
皇帝疲惫的捂着眼,低声道:“送二皇子回府。”
耗子领命,叉起二皇子走了。
其他人见势也都跟着退到门外。
顾晟静等了会儿,没等到吩咐,便抬起头。
结果看到皇帝脸色煞白的晕倒在座位上。
“陛下,”他急急上前,确定皇帝还活着,便命人请御医。
又是一番兵荒马乱,皇帝总算苏醒。
喝了参汤,皇帝拉住顾晟的手,“私盐案就到此为止。”
他低声道。
顾晟点头,“陛下放心,臣明白。”
皇帝的眼睛半开半合,“你把两位丞相和候温带过来。”
顾晟应了声,往后退,听皇帝叮嘱,“悄悄的。”
顾晟眉头微沉,不敢多言,只离开的脚步越发的快。
两位丞相居住在内城,来回也算方便,但是候温的府邸却靠近外城,从宫里过去很耗费时间,好在之前候温接到公变消息,命人知会顾晟的同时,已经往宫里来。
结果他反而比两位丞相到的还要早上一些。
三人很快来到御前。
皇帝示意顾晟执笔,颤着声音命大皇子坚国。
几位重臣眼见皇帝病重不起,皆领了旨意。
待到几人退出去,皇帝叫住顾晟,“看住二皇子府,不许任何人进出,却也不需任何的苛责。”
顾晟领命,恭谨退了出去。
隔天一早,不明所以的朝臣看到了临时知会监国的大皇子。
好在大皇子之前一直参与国事,蓦的接手,倒也不至于手忙脚乱。
确定百官没有事情要禀,大皇子示意退朝,而后赶去御书房。
顾晟返回诏狱,打算把人证物证都处理了。
不想候温忽然寻到他,“有个事,旁人我不放心,只能交给你。”
他递给顾晟个卷宗,“这人当年与大殿下有过一面之缘。”
“可惜缘分太浅,没了踪迹。”
“不过我得了信,据说那人后来身怀六甲,我算了下日子,有些拿不准。”
“毕竟大殿下如今不同了,有些事需得敲准才好。”
“你过去看看,若真如此,便把人带回来。”
顾晟领命,退了出来。
耗子紧跟着过来寻他。
见他正在收拾东西,便道:“老大,你这是去哪儿?”
“出趟远差,”顾晟勒紧马鞍,准备出发。
耗子拉住他,“老大,这是给你使绊子吧?”
“如今今非昔比,大殿下正急着筹措自己班底,您这么走了,岂不错失良机?”
顾晟没什么所谓,“错了就错了,难道还能不办差?”
他翻身上马,睨耗子,“你亦然,别安分些,别惹事。”
耗子点头,摆手,“有事递消息。”
顾晟笑了笑,扬鞭而去。
耗子瞧着他背影,暗自嘀咕。
朝堂和六部依旧如往常一般的运作着,似乎没有发生那场血流成河的宫变。
唯有的皇帝的气色一天比一天难看,还能从中窥到一丝丝痕迹。
终于有天,御医从内室退出来,对上一干巴巴看着的重臣,他摇了摇头。
所有人无论心里如何想,面上都是一片悲戚。
耗子从自己的渠道得知消息,急忙给顾晟传信。
三天之后,宫里传来悠长的钟声,宫墙内外响起震天的哭嚎。
此时,顾晟带着个孩子,疾驰奔入。
听到响彻京都上空的钟声,他呆住了。
但下一瞬,他急急奔入宫城,在城门口下马,抱着孩子赶去养心阁。
阁里阁外皆是痛哭流涕的官员嫔妃,顾晟急急冲到门口,却又缓缓的站定。
他拉着孩童跪地,久久的凝望着内室。
皇后悲痛不已的被几位宫女搀扶出来。
看到顾晟,皇后看似痛哭失声,实则别开眼,不与顾晟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