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范纯仁确实赞了起来。
道听途说不为真,眼见为实才为真。
晏几道所作这首词,真是就像他这个人一般。
言为心声,有至情之人,才能有至情之文。
晏几道所作的这首词,真的是有情至极。
彩袖殷勤捧玉钟,当年拚却醉颜红。舞低杨柳楼新月,歌尽桃花扇低风。
为伊消得人憔悴,景境几转,人事剧变,一切都如幻如电,如昨梦前尘。
“淡语皆有味,浅语皆有致。秀气胜韵,得之天然。”范纯仁道。
而这,便是晏几道的的清丽词风,当冠盖一世。
范纯仁由衷评价到。
得了范纯仁如此之高的评价,晏几道端起酒杯,敬尧夫。
咕咚。
一杯酒水喝完,晏几道对着范纯仁道:“尧夫,到你了。”
文人最喜欢的便是这,你一句,我一句,句句都是精华。
切磋,便是如此。
范纯仁喜欢晏几道的词,晏几道也期翼范纯仁的词。
这便是惺惺相惜。
“合友逢佳节,携尊泛碧流。溪风销酒力,烟树入春愁。”
“群鸭开波练,疏云透月钩。平生怀古意,最羡五湖游。”
范纯仁也不会令人失望,很快,他就念出了自己所作诗词。
一句‘合友逢佳节,携尊泛碧流。’便是直接点明今夜主题。
而后,再一句‘群鸭开波练,疏云透月钩。’将今夜月色描绘而出,犹如一幅画面般。
真是好笔力。
晏几道端起酒杯,道:“这杯酒,敬子由的‘细雨洗还明,轻风卷无迹。’敬尧夫的‘合友逢佳节,携尊泛碧流。’”
咕咚。
晏几道仰头便喝下这杯酒水。
苏辙端起酒杯,也是一饮而尽,接着,范纯仁也是逃不过。
有此好词,有此好友,有此好曲,有此佳人。
不喝,对不起天地,不喝,对不起今夜,不喝,对不起自己。
喝喝喝。
应彦羡看着孤独如自己的刘舒然,端起酒杯,道:“舒然,来,某与你同饮一杯。”
刘舒然受宠若惊,他自然知道应彦羡的底细,此人可不好惹,满身的杀气。
“好,好,好。”
刘舒然端起酒杯,还未待应彦羡说话,就先干为敬。
应彦羡喝过这杯酒水后,看到苏辙、范纯仁、晏几道三人直勾勾的盯着自己,那眼神,就好像……
呸。
应彦羡觉得应当是自己想岔了。
与此同时,宇文柔奴也停止了弹奏,看向应彦羡。
应公子,一向极为惊人。
不知,今夜是否亦然。
宇文柔奴很是期待,期待应彦羡的表现。
应彦羡忽然发现,名气有时候真是个好东西,可是,有时候真是个祸害人的东西。
自己只是帅气了些罢了,可是,却非要给自己硬加上才华这东西。
真是,艺多不压身,压脑力。
应彦羡给自己满上一杯酒,端起来。
走两步。
“咦,有了。”应彦羡惊喜道。
接着,屋中所有人都凝气,听着应彦羡即将要作出的诗词来。
应彦羡道:“不是爱风尘,似被前缘误。花落花开自有时,总赖东君主。”
而后,应彦羡看向宇文柔奴。
“去也终须去,住也如何住。若得山花插满头,莫问奴归处。”
最后一句,携带一个奴字,便瞬间俘获宇文柔奴的芳心。
也只有应公子,才会如此想着自己了。
宇文柔奴小嘴微微张开,不知是激动还是满心欢喜。
咣当。
范纯仁丢下酒杯,罢了罢了,自己还是没有应兄的那种不要脸,作诗词也能够想着美娇娘。
不过,这首词,抛开佳人不说,的确算得上是一首佳作。
“不是爱风尘,似被前缘误。”
不知觉间,宇文柔奴轻轻念了出来。
这一句,莫不是说的自己。
宇文柔奴想起了自己的遭遇。
自己哪里会喜欢这种风尘,不过,是身不由己罢了。
似被前缘误,宇文柔奴想着,自己的前世今生,又当是如何。
“花落花开自有时,总赖东君主。”
一切皆有定数,自己,不过是命运的漂浮物罢了。
“去也终须去,住也如何住。”
宇文柔奴不知自己何时离去,可是,到了该离去的时间,定是会离开的。
“若得山花插满头,莫问奴归处。”
何时,山花插满山头,也不要去问奴家的归处。
宇文柔奴的打算便是找到自家小弟,而后便一人归去,离开这尘世。
这一首词,几乎就是写的自己,写的她宇文柔奴。
应公子,真的是好坏。
宇文柔奴终是哭泣了出来,她实在是忍不住。
应彦羡,总是能够轻易的就将她内心剖析的一干二净。
宇文柔奴在应彦羡身前,就好像光着身子,一丝不挂,里里外外被看的透彻。
可是,愈发是这般,宇文柔奴就愈发赖着应彦羡。
似应公子这等有才之人,如不好运相随,真是天打雷劈。
呜呜呜……
宇文柔奴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被应彦羡的这首诗词引爆。
范纯仁等人看着应彦羡,这是你自己惹的祸,赶紧的自己去处理,莫要碍事。
应彦羡被他们几人眼神逼迫着走近宇文柔奴,道:“奴娘,莫哭,大不了,以后,我不做这般伤感极佳诗词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