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墨的唇角终于有了笑意,拉着她走到书案前,铺上宣纸,握住她的手。
另一边。
雨珠坐在刘明博对面,虽不是大胆去瞧他,却也没太回避。他的吃香精致好看,其实岂止是他的吃香,他脸上的每一处,无一处不是惊艳的墨笔勾画。
若说女子有倾城绝色,像他这样的容貌,也足以毁人江山了。
他抬起头来,那双眼睛清池,晃动清澈的波纹。原先只以为,他的眼睛勾魂摄魄,竟也可以这样的明净无染。
他说:“果真是武家所为?”
雨珠点点头。
他垂下眼睑。他自小喜去金线巷,倒不是为了寻欢作乐,而是他喜欢女子的衣饰装扮,他觉得女子是这人世间最美好的风景,最值得被欣赏的风景,最值得被敬爱的风景。
在那里,他见过武文泰多次。典型的富家子弟,出手阔绰,fēng_liú成性。
虽没接触,却也可从一个人的言行举止窥见他的本性,说他是败家子也好,浪荡子也好,却总也不似心思狠毒之人。
雨珠道:“三日后,就会将武家父子二人斩首,父亲在九泉之下也该瞑目了。说起来,这回多亏了秦将军。”
刘明博手里的筷子停顿了一下。
他自是也在金线巷见过秦怀道,他是花魁婉珺姑娘的入幕之宾,这使得婉珺的身价一涨再涨。
刘明博曾送过婉珺姑娘香料,也曾笑问过婉珺与秦将军之间到底是知己还是恩客。偏那婉珺总是笑而不答。
雨珠道:“雨乔是国公夫人的干女儿,因而那秦将军对父亲遇害一事甚为关心。”
刘明博的眼角勾起笑意来:“无关乎官府判刑如此斩钉截铁,丝毫没有回旋的余地。”
雨珠道:“人证物证俱在,万没有回旋的道理。”
刘明博放下筷子,拿起帕子擦拭双手。
雨珠连忙起身,扶着他在一旁的躺椅上坐下来,问道:“要请郎中来给你换药吗?”
他撩动额前的头发,柔声道:“不用,躺几日就会消肿了。”
雨珠看着他披散的长发,怪责道:“柳儿竟是没有帮你束发吗?”
他懒洋洋半卧下:“我在家里素来喜欢这样。”
他这份慵懒,让雨珠似乎看到了好吃懒做的原型。却又厌恶不起来,他的无一举止不是好看的,叫人着迷的。
柳儿在门口回话道:“华生来接乔姑娘回去。”
雨珠突然想到,华生是会武功的,而且他那里还备有许多的创伤药。
便说道:“叫他进来。”
华生进门,就跟刘明博的眼睛对上了。
他们二人,从未谋面。却一时之间,一人震撼另一个人那无人可及的容貌,一人震撼另一个人那无人可及的冷冽。
但少顷,华生便把头垂了下去,挺拔的脊背也稍微弯曲了一下,恭敬地道:“见过大小姐,见过刘少爷。”
雨珠吩咐道:“你过来,帮忙给他……刘公子瞧瞧腿上的伤。”
华生走了过去,蹲下身来,捞起裤管,用手顺着小腿往上轻轻捏到了膝盖处,打算解开缠在膝盖上的布条。
被刘明博轻轻握住了他的手腕,说道:“郎中交代需得三日才可解开。”
华生随即起身,对雨珠回道:“无碍,并未伤及骨头,看起来乌青肿胀,也只是伤了膝关节的肌肉和韧带所致。”
雨珠应:“那便好。”
刘明博边把裤管放下去,边随意问道:“这是你们府上的医师么?”
雨珠抿嘴一笑:“他是乔妹妹院里的人,原是府里的车夫,后来被祖母指派,做了乔妹妹的贴身保镖。”
刘明博顿了一下。
平常商贾人家,给小姐请保镖的倒是不多。
一来,大家闺秀多是居于深宅之中,甚少抛头露面。
二来,即便身份娇贵却也算不上这宋府的家风人品好,却不知这宋府比平常人家有意思多了。
那魏王与齐王都被传言看上了宋府的姑娘,便是那年纪小小的宋雨乔么?
华生道:“天色晚了,小的来接小姐回去。”
雨珠道儿学写字,你去吧。”
华生微微弯曲的背,在转身的时候又挺得笔直,就像是一把藏满了锋芒的剑。
雨珠对刘明博屈膝道:“我也该回了,你尽管好生养着。”
刘明博扬起那张脸来,冲着她一笑,天光乍现一般的惊心动魄。
声音几份慵懒,几份柔情,问道:“明日可还来瞧我?”
雨珠只觉得心子都被他的笑容和声音给捏紧了揉碎了,好半天才低低应了一声:“来。”
转身便急急地走了出去。
刘明博看着她那急慌慌的背影,孩子气的笑了,仰面躺了下去。
雨乔一路慢悠悠的走,华生放慢步子,跟在她的身后。
她自顾自说道:“衙门派了人去护城河打捞那批货物,想必明日就有信了。”
今日之事,一切了结的那样快准狠,几乎没给武文泰辩白的机会。
当然,武家也没有辩白的底气。劫财实属武家所为,至于杀没杀人,已经百口莫辩了。
在那样森严的堂上,平常人早已骇破了胆子,武文泰打死不认杀人之事,已经令华生深感意外。
倒是那武道忠,不忍儿子受酷刑,宁愿屈打成招,也是在意料之外。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宋雨乔最关心得事情终于落下尘埃。他会找准时机,带走她。
宋雨乔突然顿住脚,头也不回:“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