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说起来还是怪我,”梁氏自责道:“当时怎么就没看好呢,叫武儿平白受了那些委屈。”
“咳,都过去的事了,你老提做什么,”穆远候倒是豁达:“武儿现在也没什么不好,就是不愿与人多说话罢了。”
“好好好,好什么!”梁氏当头又是一顿熊:“我是他亲生母亲他都爱搭不理的,若是在皇上面前回话依旧是这样子那该如何是好?”
“哎呀,你们这些妇人家一天就知道担心这些有的没的,朝堂之上的事情你少瞎掺和,武儿自己心里有数,”穆远候一看再说下去又要挨骂,连忙抬脚往外走,“夫人,张大人找我有事我先走了!”
“哪个张大人?”梁氏在后面喊着,话音未落人就不见了。
其实细思之下确实是不用担心的,穆武很得皇帝喜爱,早早就被封了世子,只是不能习武,到底是一大遗憾,想必穆武自己心中也是在意的。
在屋子里玩耍的嫡十一小姐穆雪瞧着父亲母亲说话着实有趣,黑白分明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了转,便出门去寻二哥去了。
她手中拿着个金累丝镶宝石的葫芦坠子,站在书房门口偷看穆武,又想叫二哥哥陪她玩,又有点害怕二哥哥责备她。
府中兄弟姐妹甚多,二哥哥的脾气实在算不得好,总是瞧着冷冰冰的,见谁都是一副疏离模样。
母亲说二哥哥身子不好,她也常看见二哥哥面色要比寻常人白些,是种不健康的、病态的白。
久而久之,别的兄弟姐妹与穆武关系都疏远了,也就她和二哥哥是嫡亲兄妹才敢大着胆子来。
穆雪想了想,悄悄走进去扯了扯穆武的衣袖,奶声奶气道:“二哥哥你陪我玩。”
“没空。”
穆武手中翻过一页,眼睛并不看地上站着的萝卜头儿。
“二哥哥有空的!”小萝卜头撅起了嘴,大眼睛眨着控诉道:“二哥哥有空去给姜二小姐送东西!二哥哥喜欢她不喜欢雪儿!”
穆武这才低头瞥了一眼,面上并无波澜,简单解释道:“从小定下的婚约罢了,去也不过做个样子。”
穆雪才六岁,听不懂什么叫“做个样子”,拿着葫芦坠子愣了半天,傻乎乎的说道:“二哥哥次次都去做样子,辛苦二哥哥了。”
她略想了一下,晃着手上的葫芦坠子兴高采烈的说道:“二哥哥,辛苦的话就叫下人去做,我有时候不愿意自己穿衣服,就叫丫鬟给我穿。”
她像是为自己想出个好主意得意坏了:“二哥哥下次就不用自己去‘做个样子’了!”
穆武轻咳一声,将手中的书放下,玉一般的眸子中似有柔和的暖意。
“二哥愿意自己去做个样子。”
……
皇宫中因为秦旭的事情也闹得不可开交,皇帝只觉得自己的老脸都丢尽了,下朝之后在偏殿大发雷霆,洁白如雪的地衣上碎瓷片泛着光,跪在地上的秦旭面如寒霜。
“上次的事情朕就提点过你,这次竟是在宁府……光天化日之下……”皇帝说着就觉得不耻,一甩袖子怒道:“你叫朕如何向宁相交代?!”
“还有那永昌伯府的安四小姐……”皇帝一阵头大,扶着额重重坐回上位。
秦旭跪在下面不敢抬头,知道现在父皇正在气头上说什么都没用,心里已然跟明镜一般,明白过来是被宁沛儿那杯酒给算计了。
至于什么安四小姐……他当时虽然药力发作一时被情欲冲昏了头脑,却记得自己确实是看见了安锦云的,怎么后来就变成了安四小姐?
皇后也是万万没料到会有这种结果,只得劝慰道:“现在安四小姐清白没了,也只能叫三殿下收做一房,至于宁府……到底是没有宣旨的事情,旁人不知道也算不得丢面子,不若将宁沛儿召进宫来本宫亲自安抚一番,也就罢了。”
叶氏想到的算是目前最万全的法子了,皇帝只得招手叫皇后去办,还勒令秦旭一直跪着,要叫宁沛儿原谅之后这事才算完。
却见宁沛儿被请进宫来的时候面容憔悴,似是为秦旭大哭过一场,只瞧一眼秦旭便又落了泪。
秦旭暗中捏着拳,好一个逢场作戏的薄情女子!
他还没在女人身上栽过跟头,此次真是叫他高看宁沛儿一眼。
只知道宁沛儿确实聪慧,没想到自己也会被算计。
“皇后娘娘用不着安慰小女……”宁沛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似要背过气去,鼻头红红的当真像个被辜负了的可怜女子。
“只能怪小女与殿下……没有缘分……”
秦旭在心里破口大骂,嘴上却道:“是本殿……负了宁姑娘。”
“只是此事实在蹊跷,”秦旭到底是咽不下这口气,看向皇帝与皇后,情真意切地喊道:“儿臣是被冤枉的!”
宁沛儿哭的间隙顿了一顿,用帕子掩着偷眼去瞧皇上反应。
不说还好,一说简直火上浇油。
本来看着秦旭一直跪着认错态度还算好,现在被一提怒气又上来了,当即朝秦旭身上劈头盖脸地砸过去一个茶盏,骂道:“你还有脸说?!你同那安四小姐衣衫不整被众人瞧见,你还有脸说是被冤枉的,怎么,是那安四小姐强迫的你不成?!”
“竖子无教!竖子无教!”
站在殿外的秦朔等着父皇将那茶盏砸了,这才不紧不慢的进去行礼说道:“父皇明鉴,三皇兄确实是被冤枉的。”
满屋子听得此话俱安静了下来,宁沛儿手举着帕子停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