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内,鸦雀无声。
三人间谁也不开口,谁也不搭理谁。
有人目光深切炙热,思绪汹涌却只能是目不转睛的盯着眼前的人儿。有人则冷若冰霜,刻意疏离的往后退了一步,怎么说也不肯抬头去对上某人的眼睛。
而在二人之中最为尴尬的潘土豪,只能是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看看那个。
活了24个年头,潘土豪可从来没感觉这么憋屈过。
眼下,她只能是期待这电梯快点在快点。终于不胜荣幸,潘土豪听见了那美妙的叮咚一声,还没从那种喜悦中回过神来的潘土豪,手就已经被陈萌快速的拉过,然后没有半点尊重的,挤开了此时与她面对面的男子,接着急匆匆的离开。
“借过。”电梯内回响着她的冷漠疏离。
“朵朵。”
面对陈萌的刻意疏离,和沉默逃避,有人终于忍受不了的咆哮低吼,一改以往的好脾气和温润如玉,为了怕陈萌跑掉,只能是奋力的追上去。
这四年,他在美帝写了无数封信给她,可通通都得不到回应,但他不悔。因为这事情发展都最后,甚至这真正做错事情的人,本来就是他,所以他都是心甘情愿的。在那四年的愧疚挣扎里,他始终没有勇气回国来当面给她一个合理的道歉,因为她说她永远都不会原谅他。
因为深知不会被原谅,所以自以为不出现,就能随着时间的流逝得到她的体谅和谅解。
他渴望得到救赎,迫切,甚至是恨不得。
“朵朵给我个解释的机会,好吗?”面对陈萌,他永远都是放低身段,带着轻声细哄的口吻跟她商量。那一脸的委曲求全和真挚诚恳,潘土豪自认差点就被感动了。于是和事老潘土豪就伸手拉了拉陈萌的手,压低了声音的开口:“要不,跟蒋杞好好说说吧,这都四年不见了,你们…”
下一秒,潘土豪的声音戛然而止。
因为一向颇有教养、温文尔雅的陈萌,是连一句重话都没说过的。可眼下,她冷着一张生人勿进的脸,低喝:“潘诺!”
潘土豪暗自的吐了吐舌头耸了耸肩,她自知这眼前一男一女的事情,不是她能够掺合的。她也深知,陈萌并不打算给予蒋杞这么一个解释机会的。为此潘土豪十分识时务者的闭上了嘴,然后老老实实的站在一边。
“朵朵…”他伸手要去牵她。
陈萌依旧是冷着一张脸,十分不给面子的躲闪。蒋杞自知理亏,也不再继续穷追不舍,只能是低低缓缓的恳求:“我们好好聊一聊好吗?”
“抱歉,我想我没那个时间和你好好的聊一聊,蒋先生,叙旧这种东西对于我来说是噩梦。所以,我避如蛇蝎。”
潘土豪发誓,她认识陈萌也是快四年光阴了,可她是从未见过陈萌这副冷若冰霜摸样的,那种冷漠疏离一度让她觉得十分陌生。可潘土豪也无可奈何,对于蒋杞和陈萌二人之间的事情,绝对不是她这种旁观的外人能够随便一句两句能说清的。眼下,她能做的只余下了祈祷。
她迫切的希望,蒋杞不要再伤害陈萌一次。不要,绝对不要。
陈萌话一落,就准备转身离开,蒋杞趁其不备,拉住了她的手,然后正要开口叫她。陈萌是先他一步的转身,然后恶狠狠的拍掉了他的手,带着厌恶的口吻说道:“不要再叫我朵朵了,我讨厌这两个字,也厌恶这个称呼。所以,我不想听见你再叫这两个字了,永远。”
蒋杞愣在了原地,脸上带着的是错愕,一时间他就已经被一种名为心痛的情绪包裹得快要窒息。
他就这样,站在原地,看着陈萌冷着脸拉过潘诺的一手,一步一步的进了那个家。
一时间,蒋杞有了一种当头一棒的痛楚,让他终于从困扰了他四年的自欺欺人里清醒过来。
那个家,重组了快6年有余,从陈萌念高一,从他念高三开始,那三年他原先是秉着愧疚的心里,答应了奶奶的请求去学校,陪着她照顾她,可到最后连他自己也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就在那样的细水流长,年少轻狂里,产生了那种非她不可的占有欲。
而这往后的四年里,蒋杞其实无数次的在后悔,他甚至是十分不解。
为什么当年那场已经成功隐瞒了三年的陪伴,怎么会那么突然的就被她发现?
其实赶在陈萌发现之前,蒋杞基本上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想说等陈萌拿到了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后,才准备告诉她这场从一开始就变了味的陪伴。他想告诉她,其实他是她的哥哥,同父异母,甚至只是名义上的哥哥。而他对于她,是爱,而不是亲情。
他想,就算到时候就算陈萌再怎么恼怒也好,他都是做好了心理准备的。毕竟,这本来就是他的错。
可是世界上没有那么美好的想当然。
所以,陈萌的突然发现,成为了他截至目前为止的人生中少有的措手不及。
陪伴她高中的那三年,是他这辈子最难忘的时光。
他用了将近半学期才渐渐的走进了她,从学生会会长和高年级学长两层身份开始,对她多加照顾,没任何避嫌也不想避的就让她卸下了心房。
印象中,陈萌在画画这方面,一向非常有天赋。蒋杞常常陪着她一块去写生,去美术班上课,然后在送她回家,回那个只有妈妈的家里。
春天,他骑车带着她在a中的校园里查看满园**;夏天,他的单车后座总是坐着一个正在吃着雪糕的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