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们都说,姥姥的公公是葬在了一块风水宝地,是龙脉穴气,家族中必定要大富大贵、飞黄腾达。还有人说,姥姥的公公是葬在了大凶的“养尸地”,是丧葬风水中最为恐怖、危险和忌讳的墓地,尸体误葬在“养尸地”后,ròu_tǐ不仅不会腐烂,而且毛发、牙齿、指甲还会继续生长。尸体在“养尸地”中无外界干扰,汲取天地山川精华。再遇机缘,便会转为僵尸、祸害人畜……
不管是龙脉宝地还是养尸地,我是深深相信着它的存在的。至于是吉是凶,我只需要告诉我自己:且行善事,莫问前程。因为,我的亲眼所见,更加让我坚信了这个看法。
爸爸给我打电话告诉我这个消息时,我刚刚忙完一天的稿子。周六,终于可以休息了。
但听到爸爸告诉我这个消息,我激动得双手发抖,有眼泪似乎要掉下来。
曹大爷是我们邻村人,他的尸体前几天刚刚被发现,他已经失踪一年多了。他的尸体被找到时,没有一丝腐烂,脸上长出了浓厚的白毛!
曹大爷60岁左右,他个头不高,佝偻着脊梁,头发花白,黝黑的脸上刻满了皱纹。
我认识他是在高三那一年。那时,叛逆的我十分厌学,成天沉迷于上网吧、交笔友,被班主任赶回了家。
回家后,爸妈也是对我极度失望。看着别人家的孩子在忙碌着准备高考,憧憬着考上理想的大学,而妈妈看着我在家里晃晃荡荡、不务正业,多少次,妈妈在我面前哭得泣不成声。
爸爸逼迫我跟着包工头干起了建筑小工。
农村的包工头承接的都是一些平房的土建工程,工程量小,结构简单,质量要求不高----只要房子塌不了就算合格。
每天早上,我就蹬个自行车,捎着一张铁锨,到附近的各个村里去干活。和泥、搬砖,最脏最累最没有技术含量的,都是我这样的小工来干。
工友们都是周边村里的村民,虽然朴实,但大多爱占便宜小心眼。没办法,这是中国农民的劣根性。
曹大爷,就是我的工友之一。他话不多,从不像别人一样爱讲荤笑话;他干活扎实卖力,从不像别人一样偷奸耍滑;他心底善良,他常从自家地里摘来时令瓜果,分给我们这帮馋嘴的工友。
我一共干了2个月的建筑小工,体验了最基层最劳累的生活。“上学还是退学”,我终于做出了选择。
好几次放假回家的时候,我在路上遇见了曹大爷。他笑呵呵的,打听我的学习情况。他告诉我,身体不太好了,平时种点菜赶集卖,很少干建筑了。
听到曹大爷去世的消息后,第二天我回了老家。进了曹大爷村后,打听到了他家。他的家里来了一些亲戚,人们不断走出走进,忙碌着后事。
似乎没有人注意到我,我走进了他家院子。看见了躺在堂屋里的曹大爷。
他穿着寿衣,鲜艳的色彩很扎眼-----这可能是他穿过的最体面的衣服了,印象中,他总是穿一条破旧的裤腿短一截的保安服,脚上蹬一双黄球鞋。
他的脸上是白茫茫一片,我没忍心细看。他生前,脸庞是黝黑刻满皱纹的。
关于曹大爷的死,回家后,爸爸告诉我了一些详情。
爸爸说,他老伴很早就去世了,他独自一人住在家里的南厢房里,儿子儿媳住在北面的正屋里。
儿媳对曹大爷,已经不能用“刻薄”两字来形容。他身体不好,种点蔬菜赶集卖菜,赶集回来刚进家门,口袋就会被儿媳妇翻个干净;寒冬腊月里,厢房里没有生炉子,寒风从窗户缝里往里灌,曹大爷裹紧被子蜷缩在炕上,儿媳妇这时会提一桶凉水倒在他的炕上;除夕夜,儿子儿媳不叫他一起吃饭,曹大爷独自一人在厢房里包了几个饺子,儿媳妇看见后把他大骂了一通:“你个老不死的还自己包饺子”,随即把这几个可怜的饺子摔在地上……
大家不要怀疑,这些事不是发生在旧社会,更不是发生在文学作品里,它真真实实就发生在现在,发生在我老家的邻村,发生在曹大爷身上。
儿媳妇的种种不孝,儿子的无能纵容,曹大爷隐忍着,他太老实了,老实的有委屈只会自己往肚里咽。
曹大爷的儿子儿媳种了花生和大姜。去年春天,有一天气温很高,曹大爷担心地里刚出的花生苗被太阳烤坏,就好心来到儿子的花生地里,帮忙把地膜抠出小洞散热。抠完洞后他又去姜田里帮儿子捉姜虫了。
一会,儿媳妇来到姜田地头上对他说,今天天热,你去花生地把地膜抠开。
曹大爷听了后回答说,我已经抠完了。
儿媳妇听到曹大爷这样回答,不仅没有觉得意外和表达感谢。反而鸡蛋里挑骨头地讥讽他说,操你妈个x,你还没去你就弄完了?
当时地里有不少干活的村民,儿媳妇这样当众辱骂曹大爷,村民们都听不下去了,纷纷为曹大爷鸣不平,指责这个媳妇太过分。曹大爷也是十分生气委屈,但他没有给儿媳妇对骂,他甚至没有反驳,他太善良太老实了。他只是低下了头,羞红了脸,默默的不再说话。
事后没多久,曹大爷跟一位村民闲聊时说,活着真没有意思。
去年夏天,曹大爷失踪了,一年来,虽然他那不孝的儿子也在寻找打听,但是却一直没有消息。
然而就在前几天,有一位村民意外地在村旁一个废弃的姜井里发现了曹大爷。
姜井,需要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