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记下来!”

树林中,女巫按下桌上的窥镜,喊起了正在打盹的同伴,“我们找到了!”

……

就在乔昆达的思维陷入停滞时,另一处同样纯白的世界中,纳尔逊站在乔昆达迷茫灵魂的身后,注视着那个趴在她背上,漂浮在空中,一只手紧紧抱着一颗头颅,一只手紧紧扼住乔昆达喉咙的男人。

“你终于露出了马脚,塞克斯博士。”

纳尔逊的手按在了他的后脑勺上,浓烈的白雾正在他的背后饥渴地翻涌着。

但是这个“塞克斯博士”并没有回应他,甚至连被纳尔逊触碰到的反应都不存在,他并不像一个活生生的人,反倒像一段反复播放的黑白电影。

纳尔逊收回手掌,用一根沾满迷失雾的手指轻轻戳了戳塞克斯博士的衣角,他的手指在迷失雾的牵引下竟然毫无阻碍地尽根没入,塞克斯博士被接触到的身体竟然像亡者的记忆一般,被迷失雾轻而易举地溶解了!

“是……记忆吗?”

纳尔逊收回手指,塞克斯博士身上的破洞,与常见的乳白色烟雾状记忆不同,他的身体内部是一幅幅闪现的画面、一句句自传般的句子,甚至传出了令纳尔逊感到身临其境的声音。

他叹息一声,顿时明白了塞克斯博士在没有灵魂的情况下“复活”亡妻的依仗了,抛开立场与蜷翼魔事件始作俑者的身份不谈,纳尔逊不由得对他的智慧升起了浓浓的敬意。

“你根本不懂灵魂的本质。”

纳尔逊如同走马灯一般迅速通过破洞观看完了塞克斯博士的一生,得益于那一千多灵魂的馈赠,也得益于他对感受他人记忆这件事已经轻车熟路,在第二塞勒姆甚至积累了丰富的确定“旁观者”定位的经验,这令他不再会像之前一样容易沉浸在别人的生命中,他很快挣脱出来,一针见血地指出了塞克斯博士因其所掌握的不完全信息而为“塞克斯还原”带来的最大漏洞,“所以你选择以记忆作为载体复活,只要一个人拥有另一个人完整的记忆,那么他就拥有相同的经历、相同的知识与相同的意志,记忆的主人就相当于得到了永生——可这是错的,你只能获得一个扭曲的或者虚假的灵魂,它脆弱不堪,一戳就破。”

塞克斯博士无法对外界给出任何反馈,他只是不住地在乔昆达耳边低语着。

“你的记忆藏在你的亲生女儿乔昆达·塞克斯的脑海最深处,为了保证她能够看懂,你甚至将记忆魔法的形式改变,她的精神常年被不属于她的记忆折磨,这导致了她近乎病态的恋父情结,甚至在面对一面之缘的陌生人时都能很快移情……”纳尔逊皱着眉头宣读,“在当年你死后仍然受尽折磨的妻子回家报仇时,你在她的脑海中埋下了一个念头——将‘塞克斯还原’传承下去,她会以为这是赋予魔力的神奇魔法,但实际上,你的记忆就会拥有一个得以复活的新载体,真是好恶毒的魔法,连机会都要利用那些来之不易的善意。”

纳尔逊伸出手,像叠罗汉一样搭在塞克斯博士的肩膀上,轻轻松松地扭断了他的脖子。

“哈……哈……”

身体的破洞令塞克斯博士的记忆无法像他设定的那样播放下去了,他只能通过喉咙发出难以辨别的嘶吼,珍珠色的蒸汽从破洞中缓缓涌出,顷刻间就被饥渴的迷失雾吞噬。

“你甚至刻意将乔昆达·塞克斯培养成了一个头脑简单的女巫,我本以为她只是单纯的不谙世事,后来觉得她又蠢又坏,到现在,我明白了,你为了自己的妻子能够在乔昆达的载体上完美复活,不仅培养了她对你的依恋,甚至刻意地削弱了她独立思考的能力……可你有没有想过,这一切都是你那位情愿燃尽生命也要生下乔昆达的妻子愿意看到的吗?”

塞克斯博士的身影顿了顿,纳尔逊一瞬间以为他要以记忆体的形式冲上了给自己一拳,可那也只是剩余的记忆量无法维持他人的形态了。

塞克斯博士的身影无声地崩碎,露出了被他的身躯遮挡的乔昆达灵魂真正的面貌——一株蔷薇花藤正趴在她的后心汲取鲜血,在心脏的位置是一个空洞,属于塞克斯博士的记忆正在缓缓地逸散出来。

一滴滴乳白色的鲜血被蔷薇花从乔昆达体内抽出,又在张牙舞爪的藤蔓上滴落,她的灵魂这些年来一直都在补给背上的“父亲”。

“真是变态啊……”

……

乔昆达的眼神恢复清明,她突然感到自己的精神轻松了很多,难道这就是念头通透的好处吗?她望向纳尔逊愈发英俊的侧脸,正在偷看时,却被纳尔逊突然的话语声吓得差点跌进湖里。

“哦,小妞,如果你活到我这个年纪,就会发现,世界上并没有什么事情是值得动容的。”

纳尔逊耸耸肩,将鱼竿收回身边,捏住细麻绳搓出的红线,将冰面下的活鱼缓缓地拽了上来,经过冰冷湖水的浸泡,麻绳变得犹如钢丝般锋利,在他布满老茧的手上留下一条条鲜红的印记。

乔昆达蹲在他的身边,用双手捧住下巴,眨着眼睛盯着已经在冰面上切出一道深邃丘壑的鱼线,收鱼的过程有惊无险,不一会儿,纳尔逊就从冰洞中拎起了一条点缀着红斑的漂亮鲑鱼,他如法炮制地将鱼丢到冰面上,和它的前辈一样,鲑鱼扑腾了几下,就硬邦邦、直挺挺地被冻住了。

“你有口福了,小妞,”纳尔逊用一张破抹布擦了擦手,熟练地把鱼钩掰


状态提示:第四百零八章 鱼--第2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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