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湛慕听罢,眼眸之中的危险戾气更深,樱桃一般的小嘴儿渐渐划开一个优美好看的弧度。

“原来你跟那些人一样,都是来打听小漾的。既然分不清你们到底是敌是友,那么倒不如杀了了事。”即使才刚刚满六岁,可是小湛慕说这些话的时候却根本就不像是一个孩子应该具有的样子,浑身上下充满着与他年纪所不相符的成熟。

楚墨已经来不及再问什么,只觉得这个孩子还真是早熟的厉害,但是浑身上下的那种属于帝王皇族才会有的霸气,却一丝不差的泄露而出。

小湛慕握紧了手中的长剑,一手将小月儿滴溜溜转悠着的眼睛捂住,然后便举起了右手便欲要一刀砍下去。

然而,就在千钧一发之际,耳际却响起了一声清脆悦耳的笛声,像是平地一声炸雷一般的响起。

但是虽然悦耳动听,但是却有种说不出的诡谲神秘。

随着笛声渐渐靠近,时而缠绵悱恻,时而又犹如空谷幽泉般清澈动听,就在所有人都因为这笛声而停下所有动作之时,那原本还很清澈纯净的笛声却突然一声好似撕心裂肺般的划破声音传来——

哗啦——

不属于笛子应该发出的声音便瞬间响彻在了整个天幕之中。

温湛慕握住长剑的双手顿在了原地,而那双本来还很是深邃冰寒的双眸却在这一刻好似被冻结,眼神涣散,再也没有了一丝一毫的清明可言。

楚墨只觉得浑身上下都好像被一股不明内力所封锁,手上脚上根本连一丝一毫的力气都没有,可是他脸色煞白的拼尽了全力将呆愣在原地好似被封锁住心魂的温湛慕和小月儿搂抱在怀里,然后皱紧了眉头,狠狠的咬上了自己的舌尖。

随着他这么一咬,从舌尖处传来的疼痛终究还是传达到了四肢百骸。他的头脑终于恢复一丝清明。

原本困倦无力的双手终于有了那么一点力气,他抱紧了两个孩子,然后费力的踱到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秦楚湛面前,眼眸湿润的将他的手臂扛在了自己的肩膀上,便艰难的向前走去。

只是每走一步都觉得好似有千万只虫子在自己的胸膛上钻爬一般,他疼得几欲大喊出声,但是话还没有喊出口,却已然叫他狠狠的咽进了肚子里。

必须要尽快逃离这个地方,否则受着这种噬心魂断曲的折磨,不管是他还是主上以及这两个孩子,都会一起葬身在这个地方。

然而,越是往前走,眼前的景致便变得越发的清冷孤绝,慢慢变得涣散,慢慢变得好似白光一般的苍白无力。

眼前的景致开始不断的盘旋飞舞,楚墨攥紧了拳头,却终究还是抵抗不住的摔倒在了地上。

只是这么一摔,便是再也没有机会爬起来。

而站立在远处一座高楼上的一男一女,终于缓缓露出了他们本来应该有的面目。

男的身着一身白衣,纤尘不染,俊美的好似不属于凡尘应该有的谪仙。而站在他身边的女子,更是长得精致如玉,一身大红色的纱裙着身,将她本来就雪白的肌肤更是映衬的好似珍珠一般的光洁晶莹。一双漂亮的眼眸顾盼流离间,还真是充满着勾引人心的魅惑之色。

“怜若,你可确定要这么做么?陷害了他们,也就是等于得罪了秦楚白,到时候你在后宫之中还怎么立足呢?”如谪仙一般的男子,正是好久不见的明月阁楼主云若楚。他笑得很是云淡风轻,就好像现在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罢了。

顾怜若唇边轻笑,低头看了看云若楚手中一管翡翠碧玉笛,忽而笑容变得更加讳莫如深,而那眼神变的,已然如同蛇蝎一般的恐怖。

“这都是他们逼我顾怜若的,呵呵呵,如今到了这步田地,我必须要时时刻刻的提醒自己,就算是再难过,我都要坚定的不让眼泪掉下来,就算自己变得再冷酷无情,我也要坚定不移的继续走下去,就算是再卑微再无耻,我也要告诉自己我顾怜若,永远都没有认输的一天。”说着这些话,顾怜若眼眸之中的狠厉尽数退去,然后转而代之的,是坚定不服输的坚韧之光。

“来人,将这个漏网之鱼连夜送到明月阁之中的碧绯姑娘房间里,听好了,如果胆敢在半路叫楚墨逃跑,你们的脑袋以及你们家人的脑袋,谁的都保不住。”

跪在地上的一名身着鹅黄色衣裙的女子一听,顿时脸色惨白不堪。

自从这六年以来,顾怜若的脾性已经变得越来越狠辣了啊。

顾怜若看着鹅黄色衣裙的女子慌不择路的从房间之中逃窜而出,她突然仰头看天,然后破碎不堪的笑声便传了出来。

笑声先是很轻很轻,接着,那笑声却变得越来越大,越来越大,笑到最后,她的脸上已然布满了泪痕。

秦楚湛,我顾怜若就叫你永远记住。背叛了我,损毁了我,继而永远背弃了我的你,将会一生都活在痛苦之中。不仅仅是你,就连你身边所有的人,所有你在乎和爱着的人,我都会不惜一切代价的轻易去毁灭。

要下地狱,就叫他们一起下地狱吧。反正地狱的生活里多了一个温绿漾,她永远都不会寂寞的不是吗?

“那么这秦楚湛以及他身边的一双儿女,你现在打算如何处置呢?”云若楚一直都在冷眼旁观,好像周围所有发生的一切都跟他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一样。

只是那安静之中的危险,却如同张着血盆大口的毒蛇一般更是叫人难以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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