焰火的味道。
她记忆里,有数不清的焰火味道。
每一年新年,松乃园都会放各式各样的烟花,缤纷七彩,开遍天野,象征着新一年新气象,那个时候她也会跟同龄的孩子一般,在花火之下的土地仰望随烟花变幻莫测的天空,焰火的味道弥漫在空气里,微微发热,微微呛鼻,可是谁也不会在意。那种热闹的气息好像注入了新生的能量,喜悦欢欣把心头充斥得满满。
焰火犹有竟时,最为灿烂却最为短暂。
所以每当烟火大会结束的时候,年幼的她都免不了那阵失落感。
人群渐渐散场,地上徒留烟花的残骸,孤零零立在那里,即使它为人绽放了最美的那一面,可是仍旧只有那一瞬会让人记住它。
努力付出,而后,被遗弃的那个。
但这一次不同。
即使看着天空中的字符渐渐消殆,伴之而来的却是心脏缓不住的激烈跳动。
她试图去回忆曾经的失落感,好让自己平复紊乱的节奏,结果徒劳无功。
窗外已经黯淡下来,虽然偶尔还有远处高塔投射的七彩灯芒,一圈一圈像是雨夜路上驶过的车灯晃过眼前,但轿厢里总归还是一片昏暗。
少了烟火绽放的声音,她才发现这里是那么安静。
安静到,已经清楚听的到自己的心跳。
他的呼吸声听来起伏平稳,为什么不像自己那般?太不公平。
“京子?”
那声音一如夜色般优雅无边,低沉好听的音调是最好的cuī_qíng_yào,蛊惑女孩心房里蠢蠢欲动的小鹿探出头来。
“在。”
“为什么不看着我?”
她的心慌得让自己都觉得可耻,“在……看焰火。”
“焰火结束了。”
“啊,是。”
“然后?”
“……然后?”
似乎觉得这样的对话可能会永无穷尽,对过的人大手一伸,扳过她的身子。“你怎……”
也许怎么也预料不到自己看到的会是这副光景,敦贺莲愣住了。
“怎么了啊?”他抬手,指节微曲滑过她的眼角:“为什么流眼泪?”
“唉?”她自己也都惊讶得不行,明明是如此暧昧的气氛,她哭了么?为什么哭?
不可能啊,她一向不觉得哭能解决问题的,这种眼泪流得太浪费太不合情理。
哪怕是当初不破尚抛弃自己,她的脸上都见不到一滴泪。
他沉默了。
沉默着,怜惜着,指节有一茬没一茬地帮她拭去流下的泪,她只是不可思议地眨眨眼,费力把泪痕从脸上抹掉。
“我……我不是随随便便哭的那种人……”
“嗯。”
这么配合?敦贺你太没诚意了。
“真的,你要相信我!!”她捉住那只还在抹她眼角的手指,撑圆了眼睛道。
“嗯。”他只是静静看着她,除了轻轻一声“嗯”的鼻音,一言不发。
那双眼睛,惹得她脸红得高烧不退。
又是盈过泪的眼眶,又是红晕满布的脸颊,少女的面容此刻愈发可口诱人。
不知他在心里暗自做了几番激烈的挣扎,敦贺莲抽开了还被握在她掌心中的手。
偏开了头,手支着下巴,云淡风轻地讲:“想到了什么过去?”
京子被他再次的拒绝举动给吹皱了一池春水,一时没有意会过来。
“也许,跟不破有关吧?”他的声音有些含糊,像是想问她,却又像是自语,那口气咕哝在了一起,像个别扭的小孩,带着连他自己都察觉不到的酸意。
“莲……?”
“结果还是做不到让你高兴……到底哪一个环节出错?……也许……”他垂下眼,想了想。
“是我……”
【小尚是我的王子大人哦,总有一天我会成为他的新娘,和王子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还不能胜任你心目中的那个王子……”淡淡的声音。
取代不了,抹杀不了,不破尚带给她的,永远不止是一段过去那么简单。
“不是。”
突兀地,他听到一句话。
撇过头,她正倾过身来。
轿厢不高,但足够让她直起身,她却委曲着身子,让弯腰的自己能平视他的眼。
纤手覆上他的脸庞,羞涩的颤动却无法制止她脱口而出的语言。
“you aentpince.”
他眉头蹙了蹙,只觉得脸上被她触摸的地方酥酥痒痒,这种酥痒伴随着失落感,让他好不矛盾。
我知道不是。
可是如此坦诚地告诉我,还是会揪心啊,京子。
葱白的指尖缓缓插入他漆黑的发丝,在耳鬓的地方轻挠。
他像是受调教的猫,被主人挠着下巴引诱,明明吃不到食物还有饱受勾引,就在猫先生终于要忍不住抗议的时候,发现女孩特有的清甜嗓音也沾上了点沙哑——
“you aentpince.”她直视着他讶然的眼睛,喃喃重复了一遍。
摩天轮要转过最高点的前一刻,她的唇覆上他的。
主动的吻。
青涩的吻。
不敢面对他惊愕的眸子,她闭上了眼睛。
本以为仅止于此的敦贺莲怎么也料想不到她并不是触碰后就退开,反倒轻轻碾压上来。
柔嫩地压覆,温柔地辗转。
他伸手,一只手臂绕过她的肩膀,抚上她的脑后,另一手握上她的腕,不着边际地一带,就把她拉入自己怀中。
坐在他大腿上的京子颇有些尴尬,却也没有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