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天到底怎么个凶险法,胤禛除了这一句再不多说,倒头蒙被睡了一夜,第二天清早醒了过来,瞧见周婷正靠着自己,执了她的手捏在掌心里摩挲。

周婷这几天都没睡上安稳觉,这一夜睡得极沉,被胤禛摩挲半日都没醒过来,睫毛颤动两下人往胤禛身边蹭过去,眼睛就是睁不开。

胤禛低笑一声抬手搂了她,大掌揉着她的肩头,借着晨光细看她的脸。煎熬了这么些天,周婷的脸色不似过去那样莹润,脸儿黄黄的,眼睛下面泛着淡淡的青,睡了这样长的一觉,才显得有些红润。

他心里一动,凑过去拿嘴唇贴在她眼帘上,周婷这才醒转,掀掀眼皮露出一个笑来,她肚皮微凸,侧身已有些不便,胤禛托着她的头把胳膊给她当枕头,大掌在她背脊上回来轻抚,轻声问她:“怕不怕?”

周婷笑意更盛,一手放在肚子上,一手搭住胤禛的肩:“说不怕那是假的,可我知道你定然能周全下来,倒是几个孩子,经了这一回,倒似小大人了。”

胤禛笑起来眼角已经有了细纹,昨天夜里点着灯瞧不出来,晨光里下巴上的泛青的胡茬却清清楚楚的,周婷拿指腹在上头刮磨,麻麻痒痒的:“这几日你都守在汗阿玛病床前?”

“我们几个轮班来,汗阿玛看着凶险,后头又缓了过来,后头两日人已经清醒了,我离不开。”胤禛细细分说给她听:“我跟十三十四轮换着出宫,有他们在,我才能安心睡上一觉。”

康熙瞧着是好了,会不会再犯谁都不知道,太医院按着两班轮流,康熙身边除了近臣,少不了这些成了年的儿子们。他们几乎是刚知道这事儿就在心里排好的班表,每一派的总要错开来,才能制衡。

周婷弯眉一皱,把十二阿哥示好的意思透给胤禛听:“我琢磨着那边是不好这么上赶子,这才叫弟妹同我交际,你看,要不要补一份礼过去?”

除了周婷这里之外,惠容怡宁那里也都各得了一匣子印着“平安”的如意饼,宜薇那处还真不好说,看她着急的那样子,富察氏恐怕没往她那儿递消息过去,不然宜薇也不会在这种时候当出头鸟。

胤禛挑了挑眉头:“这倒不奇怪,他的亲舅舅下了大狱,正等着汗阿玛办呢。你看着交际就是,汗阿玛既然安好,就只当是寻常走亲戚罢了。”上一世他可是一直洁身自好到了最后,两边不靠的结果就是明明是汗阿玛的儿子,跟富察家也是绕着弯子的亲戚,却就是不去动这一门关系,混得还不如妻子家里的姻亲。

胤禛不是没察觉到十二有这个心思,却没想到他会挑这个时候靠过来。胤禛转着扳指抿了嘴角,托合齐是胤祹的亲舅舅,这一回犯事的里头就有他。

上回没出玉柱的事,隆科多顶掉了步军统领的位子,即便这样托合齐不过是以病讫休,汗阿玛还是给他留了体面的,到后来出了宴饮受贿一事才栽了跟头。这一世没了隆科多,他倒抖了起来,靠着太子这棵大树,气焰嚣张,如今一齐下了狱,直被汗阿玛说成是乱臣贼子。

太子眼看就要倒了,胤祹这个两面不靠的恐怕也动起心思来,他头上虽没打上太子党的旗号,却有个犯了逆罪的舅舅,怪不得这样急着示好,这是在找靠山呢。

周婷一听就明白过来,微微敛了眉头:“是该谨慎才是,这一回又要告太庙了吧?”周婷明白现在不宜高调,越是跟平时一样稳得住,越是给胤禛加分,她知道康熙是个很长寿的皇帝,就算太子多行不义被康熙解决掉,胤禛要上位且有得熬。

“太子一门被拘禁在宫中,这一回僖的功劳可不小。”胤禛语气里带着嘲讽,两人都清醒过来,也不挨着了,坐起身来说话,胤禛还给周婷的腰后加了个枕头叫她靠着:“隆科多只叫本家看管,太子心里自然忿恨,托合齐那几个凑在一处叫汗阿玛起了疑心,事儿就是僖捅上去的。”

羸维在太子身上折了长子,新仇加上旧恨,都数不清是这两边第几次结仇了,若真是太子上了位,那僖再没有翻身之日。羸维可以舍掉一个儿子,但他不能眼看着整个家族就这么没落下去。

两下里已经是红眼对红眼了,东山的老虎吃人,西山的老虎难道就吃素?要论根基两边还真能对上,索额图在的时候僖不敌,如今索额图坟上的草都该有半人高了,还有什么好怕的,挽上袖子就开始捉太子的错处。

太子原来动不得,明珠找了那许多错处全没伤他分毫,但一倒太子的时候,康熙最忌讳什么全摊到人眼前来了。自古帝王皆如是,哪一个不想着长生,把位子坐得牢牢的呢?太子在那一刻不是康熙最*的儿子,而是他权力的争夺者。

羸维深知这一点,既然太子来了一手阴的,他自然也不会来明的,暗地里叫人盯了托合齐的梢,没错也要寻出错来,哪怕叫御史参他一本,先把他从步军统领的位子上拉下来,折掉太子一条胳膊才好。

谁知道托合齐竟跟耿额齐世武两人聚首密谈,一个步军统领一个刑部尚书再加上一个兵部尚书,三人凑到一块还能有什么事要说,羸维跟打了鸡血似的报了上去,话里话外还没带着太子,只说有人要行不法事,康熙当了这么多年皇帝,对这类事最为敏感,还真叫他寻到些只言片语,太子这是有了逼宫的意思。

康熙再想不到他最看重最疼*的儿子竟想把他赶下台,当即喷出一口血来。姜还是老的辣,他怒极攻心也依旧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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