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乌江畔。
陈阳取下战盔,单手抱在身前,而后恭敬的对着面前的战场,深深地鞠了三个躬,最后单膝跪在了地上。
要是没有这些英勇战士的慷慨赴死,谈何诱敌深入?
没有他们的舍生忘死,奋勇杀敌,又哪来的头战大捷?
陈阳神色淡漠,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若不是身上的战甲,以及此刻单膝跪地,从头到尾都像是一个局外人。
不喜不悲,泰然处之。
自古有言,将帅行军布阵,一向都是以山河为棋盘,将卒为棋子,演绎出一场又一场的绞杀大局。
生死都在执棋人的一念之间。
今天这一战,可以说是完美的做出了诠释。
在起身之后,陈阳只说了四个字,一路走好。
接下来的征战,我们接着进行。
陈阳遥望朝歌方向,身姿挺立,巍峨如山。
不远处。
同样是一身战甲的顾芷青,看着眼前这位擅长排兵布阵,撒豆成兵的男人,心底油然生出一股自豪。
他顶天立地,轩盖如云。
风采卓越。
“老大。”
杨虎走来,将一张地图,就这么席地铺展而开,整个人趴在地图上,将斥候所回禀的敌军阵型,用笔一一标注出来。
“虎翼阵。”
虽然只是一个大概,陈阳却是一眼认出,而后遥望前方茫茫雪原,眯着一双眼,陷入了一阵沉默。
双方距离已不足百公里,在加上大白天,想要再次动用迂回穿插的战术,已经是不可能了。
再者,对方摆出虎翼阵,明显是侧重两翼,即可攻也可守。
再加上北方雪原,地势开阔,一马平川,根本无险可守。
不过,对于骑兵而言,倒是极佳的地形。
“杨虎。”
一番沉吟,陈阳道:“隶属于南岭驻军的部队,还剩多少人?”
“不足六十万。”
当初可是足足八十万人,这一战硬生生折损了二十多万。
陈阳无动于衷,吩咐道:“让他们披重甲上马,全部换长枪,战矛,斩马刀等长兵器,分守两翼。”
“夏侯前辈,你统领左翼,陈尚武,陈化,你们统领右翼。”
“你们的任务,是将对方的两翼彻底撕碎,就算遇到困难,也要想办法将他们拖住。”陈阳沉声道。
否则,要是让这两翼逐渐合拢,必然陷入一种三面合围的境地。
到那时,败局以定。
“放心吧,我西蜀霸刀还搞不定?”夏侯长明淡然一笑道。
陈尚武与陈化,也相继点头。
看似很轻松,实际上他们都知道自己身上的任务有多重,这一战将会有多艰难。
可以说,他们的成败将起决定性的作用。
“其余人,呈扇形排开。”陈阳接着道。
实际上,陈阳这是摆出了一个类似于天覆阵的阵型,即使某一条阵线被对方凿穿,也能第一时间反包围上去。
所以名为天覆阵。
“是!!”杨虎领命而去。
继而,陈阳看向了大乌江的尽头方向,隔着风雪,隐约能看到有一条山脉的轮廓。
大乌江畔,风雪凌厉。
地上的枯草迎风飘摇。
苍穹之上,乌云一直在翻滚,在汇聚,将这片辽阔的雪原,彰显的越发压抑。
江边上,是数百万大军在调动,士气滚滚。
首战告捷,所有人都看到了希望。
约莫一个小时后。
一根滚滚而来的黑色线条,出现在了视线的尽头。
紧随而来的,是一阵高亢的号角声,以及战鼓雷动的声音,源源不断,滚滚而来,连带着整片天似乎都在颤动。
“终于来了。”
陈阳跨骑战马,屹立于中路大军的最前端,一如既往的淡漠如风。
其实,这一天,他非但迎来了自己人生当中至今为止最辉煌的一战。
同时也等到了,这戎马生涯当中,与自己旗鼓相当的一位对手。
以至于,双方主帅亲自上阵厮杀。
大风过境。
正有序而来的北方雪域大军,战甲在风雪中相互碰撞,发出的那种金属撞击声,此起彼伏,如同江浪拍击在崖壁,澎湃不绝。
一位副帅,与杜玉芳并肩而行,遥望面前的大军。
“不得不说,这块肥肉不小。”
这位叫蒋康的副帅,一手遥指前方,似在观察局势,而后一拳锤在胸口,抑制不住的兴奋道:“我军战力超群,一旦两翼首尾相接,对方这群乌合之众,必定彻底崩盘。”
大手挥动,一杆杆隶属于北方雪域的金色战旗,于平地竖起,沉浮在这寰宇之上。
紧接着,是一阵阵战刀出鞘的刺耳之声。
午时已过,开战在即。
而作为主帅的杜玉芳,手持一杆被磨得锋芒毕露的战戈,目光深邃,一言不发。
他一人在前,持戈而行。
就这么巍峨的站立在数百万大军的最前方。
不世将才,一马当先。
“都说你陈阳如何如何,今天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救不了你们!”
当双方距离拉近到不足五百米,蒋康瞳孔阴沉,扯着嗓子狰笑道:“记住了,我叫蒋康,是这次出征的副帅之一,待会斩下你脑袋的人,就是我蒋某了。”
三十岁出头的他,身披银甲,器宇轩昂。
少年意气,一览无余。
杜玉芳一言不发,神色不变,显然是对自己这位副帅的张扬性格,早就习以为常。
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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