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
短短两个字,几乎是从韩兆的牙缝中挤出来的。
他倒要看看。
究竟是什么人,有胆量在自己的地盘上,自家的酒楼上,将自己的亲孙子从顶楼扔下。
这跟踩在他灵鹤山庄的脸上摩擦,有何分别?
然而,面对他的质问,那名弟子却摇头了,“暂时还不知道,不过庄主已经带人围堵了,很快就能搞清楚对方的身份。”
在韩泽被扔下楼之后,他第一时间就跑回来报信了,所以后面发生的事情他并不知晓。
韩兆沉默不言,背负一双手来回走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既然有我父亲在,对方自然插翅难逃,只不过……”
韩证目光阴鸷,一张脸彻底变成了酱紫色,咬牙切齿道:“看样子,是这些年我灵鹤山庄太过低调内敛,一向不显山露水,所有让某些杂碎认为我们是吃素的?”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韩证并没有把拍卖会上的事情,跟这件事混为一谈。
太不可思议。
哗啦啦!
一众核心众人,闻讯赶来。
“究竟是谁,竟敢动我灵鹤山庄的大少爷,一定要将他抓活的!”
“管他是什么人,挫骨扬灰就对了。”
一阵热议喧嚣而上。
凛冽的杀意充斥在现场每一寸空气当中,森冷阴寒。
“既然国胜带人去了,自然不会有问题。”
韩兆摆了摆手,一双阴鸷的眸子里寒芒闪烁,吩咐道:“立马通知国胜,尽可能抓活的,我要亲自见见这个暴徒。”
说到这里,这位介入了五十年前那一战,并即将度过八十岁大寿的老人,突然想到了小孙子韩证刚才说的那番话。
突兀的,心底陡然一颤。
随着这个想法逐渐清晰,韩兆惊觉脊背冰冷,浑身不自在。
继而,他又补充了一句,“让族里几位长老悉数前去驰援。”
“是!!”
一名弟子领命而去。
而现场众人却是一脸的不解,至于搞出这么大的阵仗吗?
“还是谨慎一点,不出任何意外的为好。”韩兆解释了一句,来回走动,依旧有些心思不宁。
如果说。
只是说如果,他的猜测一旦成立,恐怕要出大事。
继而,这小小观景台之中,气氛逐渐变得压抑。
“老爷,老爷。”
一位中年快步跑来,还在途中便急切的喊道:“庄主他,他们都死了,全军覆没。”
韩兆:“……”
众人:“……”
一下子,现场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就连空气,都要被凝固了。
这……
是这家伙搞错了,还是自己耳朵出了问题,听错了?
呼!
尽管早先心里已经有了一些猜测,此刻韩兆依旧思绪炸裂,一向老持稳重的他,此时却是呼吸急促,神色焦躁不安,惶恐不已。
要知道,韩胜国带了好几百弟子出去,如此庞大的一股力量,竟是说灭就灭了。
最关键的事,在极短的时间里,全军覆没。
“是他,一定是他!!”
久久失神之后,韩证总算是思绪回潮,“爷爷,一定是灭了狼牙宗的那个人。”
“可能吧。”
韩兆幽幽一叹,除了他还能有谁?
放眼整片地界,又有谁敢撄他灵鹤山庄的锋芒,而且还一而再的击杀高层。
当韩兆怎么也想不明白的是,对方是出于什么动机?
有道是,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仇恨。
韩证沉默。
这次从中州回来,他准备大展手脚,将家族规模再往外扩展一番。
可……
陈阳的横空出世,让他心头难安,尤其是先前在拍卖场上一次近距离接触,那家伙在临别之前,留给自己的侧影……
傲然挺拔。
垂卧一方而环峙宇内。
纵你豪杰枭雄,天之骄子,均入不了我眼。
这家伙,气场大的惊人!!
就像是一头拥有超强杀伤力,却沉浸幽幽打盹,不屑看这人世间一眼的蛮荒凶兽,一旦惊醒,天下惊寒。
枉他韩证在中州待了那么多年,从未见过这种惊世骇俗的侧脸,以致于,此刻一经回想,顿时心惊肉跳,惶惶不安。
最关键的是,这家伙跟自己一般大。
如此年轻,这般气势。
世间少有!
就这一恍惚间,有弟子来报,将韩泽抓往酒楼顶楼的人,正是之前在拍卖场的陈阳。
韩兆考虑良久。
暂不管这个人究竟是因为什么而来,为了保险起见,只能恳求稷山书院的人出面了。
“寿宴照办。”
一番沉吟过后,韩兆一锤定音,“我会亲自联系稷山书院,让他们派人介入。”
这话一出,不少人稍稍松了一口气。
毕竟,那家伙可是能轻松灭了狼牙宗的存在。
……
中州。
郊外的一处荒野。
杂草丛生中,残桓断壁依稀可见,其中一尊倒塌断裂的雕像,尤其的引人瞩目。
尽管早已遍布斑驳的岁月痕迹,过往的路人都会下意识的看上一眼。
半百岁月的雨雪冲刷,依旧掩盖不了雕像上的那股英姿勃发,盖代气势也未见任何褪色,令人过目难忘。
布衣加身。
大凉龙雀。
纵马驰骋,唯我独尊。
风采只炽盛,让每一个过往的人,无不下意识幻想半百风月前,这座雕像的本尊,是何等的轩盖如云,气吞万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