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王府,偏院。
两个丫鬟在廊下窃窃私语。
“咱俩真倒霉,竟然被打发来伺候这样一位主儿。”
“可不是,四王妃身份比她尊贵,又得殿下宠爱,你看看她,独守新房三日了,殿下都未曾来瞧过她一眼……”
屋内,清冷非常。
林楚沁站在半开的小窗前,两个丫鬟的对话清晰入耳,此时的她面无表情,垂下的手却是紧紧握着。
她倒也不奢望长孙泰和对她宠爱,只是受不了这些狗眼看人低的奴才,她这几日的吃食用度比丫鬟还不如,丫鬟服侍她亦是敷衍至极。
明里暗里的瞧不上她。
她不明白长孙泰和为什么要娶她,难道仅仅是准备在府中养个闲人吗?
正出神想着,却听见丫鬟慌张行礼的声音。
林楚沁朝外看去,在看到那抹隽秀高挺的身影后,只觉得心跳都加快了。
长孙泰和竟然来她院里了!
她忙至妆台前,整理着妆容,正要整理衣摆时,就见长孙泰和已经进屋,朝她走来。
林楚沁顿时僵在原地,说话都不利索了,“殿,殿下……”
长孙泰和眼底闪过一丝厌恶,一闪而瞬。
坐在她面前的凳子上,他挑眉,语气低沉,“见了本王不知行礼便是你们温府的礼数吗?”
林楚沁忙行礼,前段时间受伤的小腿此时隐隐作痛,想起那日的场景,与眼前之人重叠。
她打了个寒颤。
“知道本王为何娶你吗?”
林楚沁支吾道:“知,知道。”她手紧紧绞在一起,指间泛红,身子也在控制不住的颤抖,这是怕的。
“哦?”长孙泰和视线落在她身上,轻笑一声道:“即是知道,那不如说说看,说对了本王便奖励你。”
林楚沁大着胆子道:“是因为,温落意。”
话音落,屋内寂静的可怕。
她看着长孙泰和的面色明显难看下去,心知自己说错了话,忙跪地求饶。
直到她额头都磕青紫一片,才听到长孙泰和的低笑。
“聪明,本王该给你些什么奖励呢?”
他上前,手勾起林楚沁的下巴,唇边漾出一抹冷笑,眼底是深深的嫌弃与厌恶。
长孙文星的人,他看一眼都嫌脏,只是为了他的目的,忍忍倒也无妨。
“替本王更衣,本王今晚便在你这儿歇下了。”
林楚沁以为自己听错了,直到长孙泰和不耐烦的再次重复,“你是听不懂本王的话吗?”
林楚沁一时摸不透他的心思,只好大着胆子上前替他更衣,指尖都在颤抖着。
屋外,就连丫鬟都觉得不可思议,四殿下今儿竟然要歇在这儿了!
夜长,月色洒下,映照着树影婆娑。
……
次日,丫鬟服侍着林楚沁梳洗更衣,她回身看着空空荡荡的床榻,心中一阵复杂,长孙泰和何时离开她竟是不知。
丫鬟面上俱都带着笑意,夸赞她妆后的她分外好看,服侍的也格外用心。
林楚沁却是开心不起来,她看着铜镜中倒映着的身影,颈子上明显的红痕,想起昨夜的一幕,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长孙泰和让她今儿去一趟侯府,以送礼的名义去见温落意。
温落意极为厌恶她,怎么会轻易见她?
林楚沁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儿,长孙泰和却是一把掐上她的脖子,用近乎寒凉的声音道:“她既讨厌你不肯见你,那你就想法子,若还是不行,本王可随时要了你的命!”
她艰难的喘息着,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只看得到他狰狞的面容,像自地狱爬出的恶魔一般。
用与长孙文星同样的口吻,冷冷道:“本王只要温落意!”
呼吸到新鲜空气的林楚沁,只觉得如获新生,她趴在软榻上,看着他淡漠且充满杀意的眼眸,久久不能回神。
温落意……
为什么每个人都想得到她?
她有什么好?林楚沁不解,她手抚上脖子,那种窒息感仿佛未曾消失过,令人胆战心惊。
丫鬟只看到她忽而面色泛红,咳嗽不止,看起来极为难受的样子,却不知何故。
……
侯府。
南俏俏的事儿仍未解决,听丫鬟说范氏在老太太的锦棠阁坐了一宿,什么话都没说,只是哭了一宿,次日一早乔氏赶到时方离开。
听着丫鬟的话,乔氏面无表情。
范氏不过是想让老太太帮她做主罢了。
可老太太怎么会帮她做主?
乔氏冷笑一声,到底南俏俏才是她亲孙儿,她虽是气愤,甚至放了狠话,到底还是在为着南俏俏考虑的。
比如昨儿个夜里,老太太给陈夫人下了邀帖,邀她今儿来府上,商议事宜。
她料定了陈夫人不会来,于是便让丫鬟去传话,明里暗里的威胁。
都是世家大族,终归是要顾忌脸面的,老太太做出鱼死网破的姿态来,他们便怕了。
因而不敢不来。
落意听说这事儿后,心中无甚感觉。
南俏俏如何与她无关,她今儿还忙着与温落佑商的装修与布置。
只是她满心欢喜的刚出府,就撞见自马车上下来的林楚沁。
落意心中一阵复杂。
随即头也不回的上了马车,吩咐车夫道:“速度快些,越快越好。”
“表姐有急事?却也不能速度太快的,很危险的。”
林楚沁瞥了眼挡在她身前的灵雁,朝着马车内的落意道:“表姐,我是特意来向你赔礼道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