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秀儿已经改姓,可听到这一声,还是忍不住颤抖了下这才对这男子道:“足下错了,我自姓王,哪里来的冯屈氏?”这男人并没被秀儿这话给糊弄住,只是淡淡一笑:“你一定不记得我了,当初大哥带你回来时,我曾见过你一面。”当初,原来是冯家的人,秀儿深吸一口气坐到椅上才抬头对这男子道:“当初是当初,现在是现在,我有放妾文书在,并不再是冯家的妾室。冯家的任何事情,都和我没有关系。”
冯三爷点了点头才道:“话虽是这样说,可是你的女儿却是大哥的孩子,现在大哥已经过世,爹娘的意思,是让我把侄女儿带回去,好生养着。”
“凭什么?”秀儿听到要把锦儿接走,立即怒视冯三爷,声音也由不住提高:“再说当日,我生的那个女儿,夭折了。”冯三爷依旧不动:“这种话,只是哄哄别人,哄不了明眼茸隽舜耸拢一直瞒着爹娘,爹娘也只当这孩子夭折了,可是大哥过世之前,才说出实情,还逼着大嫂发誓,接回孩子后,让大嫂必要视为亲生。当年你逃走,不过是因大嫂薄待。现在你有了好处,大哥又写过放妾文书,自然不会让你再回冯家。可是侄女儿是冯家骨血,天下没有从母而不从父的道理。抚养大哥的遗孤,本是我们该做的事。”
“送客!”冯三爷说一句,秀儿就觉得自己的心像被剜了一块,自己的女儿,自己的掌上明珠,怎么可以被这样带走?冯三爷当然晓得自己三言两语,不会让秀儿交出孩子,可是此时又需要锦儿回乡,不然的话,就要自己的女儿去顶缸。听了这话也就起身:“你若不愿意,那我们只有上公堂了。”
一旦上了公堂,那就是冯家稳赢,天下儿女,只有随父没有从母的,秀儿想到这句话,心头烦躁起来,但还是对冯三爷道:“我早已不是那无知村姑,这样的话并吓不倒我,您还是请回,回去告上令尊令堂,锦儿并不是他们的孙女,他们的亲孙女,早已夭折,锦儿是我在半路闪过捡的。”
冯三爷又是一笑:“方才我已经远远瞧过孩子,那孩子眉眼都很像冯家人,所谓捡来之说,半点都骗不了人。至于是否冯家骨血,冯家人自然有法子。你还是把孩子抱出来,让我带走,不然的话上了公堂就难看了。”
“关门,给我拿扫把把人赶出去!”秀儿只觉得心中气血翻腾,再和冯三爷说一句话,就要喷血,只是大喝一声。小荷在外面听见,真的拿着扫把走出来。
冯三爷往后一退,退到外头:“你越慌乱只能证明我说的的对的。至于别的,冯家虽不是什么大族,可在这京中也有几个姻亲,并不是随便被人拿捏的。”
说完冯三爷就离开,秀儿这下再也撑不住,一口血就喷出。吓的尚妈妈急忙上前扶住。秀儿喷出这口血,感觉自己心里松了些,摇摇手道:“等我想一想,还有什么事能阻止?”
“世人都爱骨血团圆,这样的事,就算是去求那些,可他们若听的那家大娘子不再薄待锦儿,定会觉得锦儿归宗甚好 。说不定还会反过来劝你放手。”小荷跟随秀儿去那些高门大户走了这么两年,再不是当年什么都不知道的乡下村姑,忧心忡忡地劝秀儿。
不,女儿一定不能给冯家,冯家那边就算待她再好,也比不上自己这个亲娘。秀儿的心虽慌乱,但还是能清晰明白这点。
“除非,”尚妈妈在旁边道:“除非,王姑姑立即嫁人,您有了丈夫,锦儿也就有了父亲。继父如父,冯家那边就算再啰嗦,可只要继父把锦儿上在这边的族谱,视为亲生,官府也会斟酌。”
一边是生母继父,另一边是嫡母,官府会偏袒生母继父这边也说不定。秀儿不由苦笑:“原来我绕来绕去,还是要去求个男人,可是,我要嫁谁?谁又肯娶我?”
尚妈妈踌躇一下才道:“其实眼前就有个人,石大爷是个忠厚的好人,不如……”后面的话秀儿明白,接着秀儿就摇头:“这不成,不过是权宜之计,再说,再说,我……”
尚妈妈拍秀儿的手一下:“一边是骨肉分离,另一边是你受些委屈,难道你不肯为锦儿受些委屈?先不说石大爷是个忠厚好人,就说内院都是女子做主,他就算想薄待又怎么薄待?”
因此,只有去嫁石大爷了?这门亲事看在外人眼里是极好的,可看在自己眼里,秀儿还在徘徊,小荷已经道:“哎呀,既是权宜之计,不如这样,等这件事过了,就下堂求去,岂不是……”
尚妈妈一巴掌打在小荷肩上:“胡说八道的丫头,婚姻大事,何等要紧,要你这样胡作非为?”秀儿的眼里却露出喜色:“这样也未尝不可。”
尚妈妈还要反对,秀儿已经一拍桌子:“小荷,你去石家,寻石大爷,就说我要寻他有事。”小荷哎了一声就跑出去,尚妈妈已经白秀儿一眼:“王姑姑,这种事情,哪能胡做?”
秀儿下决心是很快的:“尚妈妈,你也晓得,那些女人家会的事,除了针线梳头旁的我都不会,我只晓得串门走户,赚些银钱养活女儿。你要我坐在后院,我是过不下去的。”
石大爷已经走进来,小荷去唤他时,他简直是一唤就来,听到秀儿这话就急忙道:“你若能嫁我,我定不会让你坐在后院,还是像平日一样。”
不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