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王大成还没雇来车,古青只好等着。左等右等都没等到人,古青就有些急了,无聊地踢着地上的碎石子。
远处,似乎有奔雷声传来,古青纳闷地手搭凉棚往空中看,自言自语着:“奇怪啊,热辣辣的大毒日头,怎么打雷了?”
话落,就听有人狂喊,“不好,北凉人打来了。”
古青眼见着远处尘土飞扬,似有万千的鼓点齐鸣,心不由跟着一颤,忙往人群里跑。
正往外赶的人顿时就跟无头苍蝇一般,四处乱窜,尖叫着往城内方向跑。
不过片刻,那惊天动地如浪涛般的马蹄声就已经追到身后,古青飞快地回头,那马上挥着弯刀的北凉人清晰可见,嘴里还发出呼哨声。
她赶紧加快脚步,恨不得生出一副翅膀来。
眼看着城门在即,她不由长出一口气:还好,再差几步进城,就可免于北凉人的屠戮了。
谁知大气儿还没喘匀,那城门竟然就在人群眼前飞快地给关上了。
厚重的城门发出一声沉闷的磕碰声,就像一把钝刀捅在古青的心口上。
“娘的,你们还有没有良心?”一个虬髯大汉狠命擂向城门,钵盂大的拳头砸在上头,发出砰砰的响声。
还没进去的人群哭爹喊娘,接着就是不绝于耳的拼命砸门声和绝望哀求声。
古青站住脚,木木地看着这一幕,不知如何是好。
难道今儿她真的要死于北凉人的屠刀之下?
她苦笑着闭眼,这个当口,她真恨自己空有一身医术,竟连自己的命都保不住!
弯刀举,寒芒闪,血飞溅!
一颗血淋淋的人头滴溜溜滚了几圈,砸上古青的脚背。
“啊……”古青骇了一跳,睁开眼,入目处,一颗人头,双目圆睁,嘴巴大开,须发皆张,正瞪着她,正是方才骂娘的那位!
古青一颗心都凝滞了,一双眸子大大地睁着,手足无措地瞪着那颗人头。
那颗人头的脖腔处正往外冒着汩汩的热血,身子就倒在离古青一丈远。
方才这个人还骂娘,砸城门,谁知一瞬间,一个活生生的人就变成了滚落在尘埃的尸首。
即使见过尸体的古青,也觉得难以忍受,恐惧、惊愕、无助,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她犹如处于水深火热的深渊。
北凉人的马就在她头顶嘶鸣,高高扬起的马蹄让她一颗惊惧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
“我命休矣!”古青绝望地闭上了眼。
虽然她是穿过来的,虽然她千方百计想回去,可那死亡的恐惧还是让她不敢面对!
“叽里咕噜……”
本来等着一死的古青,忽然听见马上的北凉人冒出一串听不懂的话,那碗口大的马蹄也没有把她那张精致绝伦的小脸给踩扁。
正闭着眼一心求死的她,忽然就觉得一个冰凉的东西抵住她的下巴,让她那张小脸被迫扬起。
她惶惑地睁开眼睛,就见马上那鹰钩鼻子、细长眼睛、单耳戴着大坠子的男人正瞅着她发笑。
“叽里咕噜……”北凉男人身后的人凑近笑着对他嘀咕着什么,古青虽说听不懂,但女人的直觉告诉她,这男人对她有什么不好的心思。
她目前虽一身男子装束,可架不住她身量纤细、面容秀美啊。
听说,北凉女子大多面容粗陋、大手大脚的,这些男人见了清秀的南楚男子,说不定动了心思也未尝可知。
何况,古人断袖之癖、龙阳之好也挺常见的。
古青那颗刚往下移了两寸的小心脏又砰砰急剧跳动起来。
天,这群北凉人要真的把她给掳走,那也是生不如死啊。
马上领头的北凉人对她上下端详了一阵,似乎很满意,收起那柄挑着古青下巴的弯刀,肆无忌惮一笑,对身后的随从偏了偏脑袋。
古青看懂了,不觉两股战战,惊慌失措起来。
这该死的北凉人,当真要把她给掳走了?
不不不,她还有老爹要照顾呢。不不不,她可不想去那茹毛饮血的荒凉之地被这些男人糟蹋!
她欲哭无泪,苍天啊大地啊,为何不让她再穿回去啊?
眼看着那马上的北凉男人伸过一只蒲扇大的毛手想把她给提到马背上,古青欲待想跑却发现四周都被高头大马给堵死,这才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啊。
那北凉男人的大手已经抓住了她的衣领,下一刻,她的双脚也已经离地。她挣扎着扭动着身子,谁知那些北凉人竟然哈哈大笑起来,就好像她是个有趣的玩物一样。
古青从袖子里掏出一枚长针,这是她平日里给人针灸用的,如今,她不得不拿来自尽了。
呵呵,想她好歹穿越一回,任福没享受过,却很快要窝囊地死了。
她不甘啊,相当不甘!
闭上眼睛,她悄悄地把手心里攥着的那枚长针移往脖子上的大动脉上。
咬咬牙,她使出吃奶的劲儿恶狠狠地往大动脉上扎去。
“噗通”,不料一瞬间,她竟然往地上坠去,手自然也卸了力道。
接着,一声惨叫,先前抓她的那个北凉人从马上跌落,一头栽在她的面前。
铜铃般的眼珠子正瞪着,瘆得古青浑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这人死了,眉心处插着一支白羽箭,那羽毛还颤巍巍的呢。
“叽里咕噜……”四周围着的北凉人大惊失色,纷纷掉转马头,看向对面的不远处。
古青恢复知觉,麻溜地爬起来,躲在角落里,顺着北凉人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