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烮自言自语一般,炭火映照下的脸庞明暗深邃。/p
任朝晖以前罕有机会细看凛王,即使离得近也不敢直视,此刻一端详,被深深吸住,不由神思走岔。/p
寻常的俊伟男子出众在哪里,他总能说出个明细,唯独李烮,仿佛万流交汇,无可形容。/p
窗外有夜鸮鸣叫,任朝晖收回目光,“殿下真正在意的事,是什么?”/p
李烮沉默良久,没有回答。/p
任朝晖隐隐明白,意味深长的劝道:“帝位在大多人眼里是利器,而非屏障,殿下怕被禁锢,因为你是渴求纯粹的真正君子。这世道,君子舍,小人得,你天性高贵,难以低就,可你是否想过,既然你在意的事,机会十分微末,就算你舍了江山,忍受诽难,也未必能如愿,这一切可有所值?”/p
李烮搓了搓手,“我每次出战,虽有必胜之念,却知结果万变。人生征程一场,尽力而已,不在输赢。”/p
他说得潇洒大度,心中却不轻松。/p
夜深之后,几人东倚西靠的休息,李烮仍然醒着。/p
他从怀中摸出锦囊,取出绘有半部茭渚棋局的绫绢,反复审视。李烮,你是渴求纯粹的真正君子吗,你令叶桻远去西北,和雪崚长久分离,难道没有半分私心?江粼月被关狱中,你可以设法使他免罪,却只是旁敲侧击,未尽全力,君子二字,你何敢当。/p
默默收起绫绢,一个人踱向三仁塑像,出神沉思,直至天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