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小五应了一声，便带着一个瘦瘦小小，年逾五旬的老儿进来。老儿躬腰垂头，一进门便跪倒在地，磕了两个头，便俯在地上不动。/p
采薇一见他，顿时惨然色变，却咬着唇默然不语。/p
小五说道，“老爷，阿大说今儿一早，有个丫鬟去丢过药渣，只是他并不知道是谁，要亲眼瞧见才能认出！”/p
许一鸣向老儿瞧了一眼，问道，“你叫阿大？在这府里是做什么的？”/p
阿大磕头道，“是，小人是叫阿大，是府里倒夜香的杂役。”/p
“倒夜香的？”许一鸣皱眉，问道，“你说你瞧见有丫鬟丢药渣？”/p
阿大应道，“是！今儿天还不亮，小人给各处送洗净的恭桶，瞧见一个小丫鬟到前院去丢药渣！”/p
许乐乐问道，“小丫鬟丢药渣，事属寻常，你如何便会留意？”/p
阿大俯身道，“后宅到前院大厨房道儿远，极少有丫鬟跑去前院丢厨余，故而小人留意。”/p
许一鸣点头，问道，“你可记得那丫鬟的样貌？”/p
阿大道，“不过是两个时辰之前的事儿，小人记得！”/p
许一鸣命道，“你抬起头瞧瞧，这里有没有那个丫鬟！”/p
阿大领命，又磕一个头，才慢慢抬起身来，一抬头，首先望上许乐乐。但见眼前人华美的像是天宫仙子，一时怔住，竟错不开眼。恍惚间但闻身畔有人喝道，“瞎看什么，这是大小姐！”/p
阿大吓了一跳，忙将头垂下，停了停，才又慢慢抬头，避过许乐乐的方向，向两侧一个个望去。/p
众丫鬟见这阿大一身衣衫破旧肮脏，脸上肌肤黑黑皱皱，瞧着令人极不舒服，都是皱了皱眉，侧过头去。/p
阿大一个一个瞧过去，但见一个丫鬟垂头跪着，头发凌乱，挡住半张脸孔，便向前爬了半步，自下向那丫鬟一望，忙伸手一指，说道，“是她！便是这位姑娘！”/p
采薇身子一颤，骤然抬头与他对视，尖声叫道，“你……你胡说！”/p
阿大与她打个照面，叫的越发大声，说道，“是她！没错，就是她！她将药渣丢在大厨房的厨余里，卷起袖子捡烂菜叶子遮挡，小人瞧见她右手腕有一颗黑痣。”/p
不用吩咐，张妈妈上前一步，将采薇的右臂扯过，一把将她袖子拉起。在场所有的人都瞧的清楚，采薇白晰的手腕上，果然有一颗米粒大的黑痣。/p
许一鸣怒极气极，上前一脚将她踹倒，颤抖着手指着她，喝道，“你……你说，你为何要害樊姨娘肚子里的孩儿？”/p
采薇见再也不能抵赖，咬着唇默然不语。/p
许一鸣越发怒火中烧，喝道，“来人，给我拖下去打，打到她开口为止！”/p
小五应命，即刻唤进几名家丁，将采薇架起向门外拖去。/p
采薇吓的身子颤抖，一把抓住门框，厉声道，“老爷！老爷饶命，奴婢只是一时糊涂，求老爷饶了奴婢这一回……”连声哀求，见许一鸣含怒而视，突然叫道，“青萍姐姐，你说你会帮奴婢的，怎么这会子一句话也不说？”/p
一句话，所有人的目光顿时都望向许乐乐身后的青萍，有的错愕，有的震惊，更多的却是了然。/p
青萍愕然，说道，“你说什么，我与你并不相识，几时和你说过什么？”/p
秦氏见小五已掰开采薇手指，眼看便要拖走，喝道，“慢着，将人带回来，说个清楚！”/p
小五一顿，抬头向许乐乐一望，终究将人带了回来。/p
许乐乐定定望着采薇，问道，“你说，青萍和你说了什么？”/p
采薇脸色犹疑不定，终于一咬牙，说道，“这药是青萍姐姐给了奴婢，让奴婢伺机下在樊姨娘的药里，她说若是查不出来最好，若是查出来，自会替奴婢开脱，奴婢信了她，又贪图她给的金子，才替她做了这事，不想事到临头，她竟然瞧着奴婢受刑！”说话间，神色皆是忿忿之色，抬头怒视着青萍。/p
此话一出，众人神色各异。谁都知道，青萍只是一个丫鬟，与樊姨娘万万没有什么冲突，那肚子里的孩子更是与她无关，丫鬟做什么事，自然是受了主子的指使。一时间，所有的目光又都转到许乐乐身上。/p
巧慧脸色苍白，结结巴巴道，“大小姐，我们家小姐虽有对不住大小姐的地方，却也是许久之前的事，你……你……”说着落下泪来，却已说不下去。/p
秦氏冷哼一声，说道，“老爷，你的好女儿！真是贼喊捉贼！”/p
老夫人却是一脸惊疑，问道，“乐乐，这是怎么回事？”/p
青萍满脸都是震惊，转身在许乐乐面前跪倒，摇头道，“小姐，奴婢不曾见过这个丫鬟，更不曾说过那些话！”/p
许乐乐向她一望，轻轻点头，向采薇问道，“那你说说，青萍是何时何地，将药交了给你？”/p
采薇想都不想，即刻答道，“是昨天夜里，因姨娘动了胎气，闹到半夜才歇，大小姐扶老夫人出门时，是奴婢掌的灯。大小姐和老夫人走在前头，青萍姐姐故意落在后头，将药塞了给奴婢。”/p
许乐乐扬眉，问道，“你在昨日之前，便与青萍相识？”/p
采薇摇头道，“奴婢只知道大小姐身边有一个有本事的姐姐，远远的也曾见过，只是奴婢身份低微，并不曾与青萍姐姐说过话儿！”/p
许乐乐又问道，“那么说，昨日是青萍第一次与你说话？”/p
采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