携着白氏的手进屋，许乐乐侧头向明儿一望，含笑道，“明儿还记得姑姑？”两年前，那个惊慌无助的幼童，这两年长高了许多，却更加清瘦。/p
明儿眸子闪亮，连连点头，说道，“明儿记得！明儿怎么会忘记？”燃亮的眸子闪了闪，又转向白氏，说道，“母妃，姑姑不曾骗我们，她果然来了！”/p
白氏含笑，微微点头，说道，“姑姑自然不会骗明儿！”抬眸向许乐乐一望，轻声道，“这种地方，王妃还是少来的好！”/p
许乐乐微微一笑，伸手在明儿头上轻抚，心中颇为歉疚。两年来，他们还记得她，而她，却竟然无瑕再来照应。/p
屋子里，依然是徒有四壁，只是床榻上的被褥，显然已较那一年厚实许多。/p
白氏见她留意，轻声道，“这冷宫里，纵有人照应，也要防着耳目，如此便好！”/p
许乐乐点头，与她在床沿坐下，有一句没一句问些闲话。明儿缠着许乐乐说了几句，想起还不曾打水，便匆匆奔了出去。/p
白氏闻明儿的脚步声走远，一手抓住许乐乐的手，轻声道，“我一直想当面谢你，苦于离不了这地方，今日你来，便受我一拜罢！”说着又要起身。/p
许乐乐忙一把扶住，摇头道，“不过微力，太子妃何必一谢再谢？”/p
白氏咬了咬唇，轻声道，“我听白泰说了，你……你救下许多白家的族人，我……我当真不知该如何谢你！”/p
“白泰？”许乐乐一愕，这才想起此人，眸中闪过一抹欣慰，说道，“他果然混在宫里！”/p
白氏点头，说道，“他易容乔装，在宫里当了个小太监，那点微薄的薪俸，全都贴补了我们母子。”/p
“太监？”许乐乐微微一惊。宫里的太监，每一年都要验身，以防被人混入，白泰一藏两年，岂有不被发觉的道理？/p
“嗯！”白芍脸颊掠过一抹潮红，继而又转为苍白，轻声道，“他为了能留在宫里，净了身……”/p
许乐乐整个人愣住，一时说不出话来。两年前，太子一案，她已知白泰忠义，却万万没有料到，竟然能做到这一步。/p
二人话刚说至此处，明儿已提着一桶水回来，向许乐乐笑道，“姑姑且再等等，明儿即刻烧水，给姑姑彻茶喝！”/p
“好！”许乐乐含笑浅应，瞧着他小小的身子忙来忙去，生火烧水，竟然极为熟练。/p
白氏见了儿子，也不再谈白家的事，只是转话道，“去年，闻说你大婚时出事，我着实吃了一惊，还好后来平息！”细细瞧着她，低声道，“你的心里，是五殿下？”/p
许乐乐微微一愕，问道，“太子妃何出此言？”/p
白氏摇头，说道，“只是觉得你不开心罢了！”/p
许乐乐微微摇头，突然间，满腹的心事，想要一吐为快，低声道，“我心里，只有四殿下，四殿下心里，也有我。只是，怕是四殿下心里……日后还会放进第二个，第三个罢！”说到此处，但觉心头酸痛，狠狠咬牙，才将胸口的泪意压下。/p
白氏一愕，说道，“是四殿下……”见她脸色不好，轻叹一声，在她手上轻拍，说道，“你也莫要难过，谁让我们嫁为皇家媳呢？太子对我恩情深重，还不是有那许多侧妃？要紧的，是你给四殿下生个孩儿，心里才有所寄托！”/p
生个孩儿吗？/p
许乐乐默然。若不是为了这个，或者，今日还可与淳于信一争罢！只是……微微摇头，化为一声轻叹。/p
二人相对无言，一时间，但觉这屋子里静的吓人。许乐乐突然觉得有些不安，想了想，才道，“前次我来，听到有那疯了的女子哭叫，今日怎么不闻？难不成……”/p
白氏摇头，说道，“几个月前，不知怎么，她突然挣断了锁链冲了出来，险些伤人，后来关到冷宫深处的一所房子去了。”/p
许乐乐点头，轻声道，“也是可怜之人！”/p
白氏点头，向外瞧一眼，说道，“你来了有些时辰，还是快去罢！”/p
许乐乐一怔，这才恍然惊觉，自己已在此处坐了许久，便点了点头，先唤明儿来轻声叮嘱一番，这才与白氏行礼，出门而去。/p
辰正时分。许乐乐赶到时，承恩殿内众命妇、小姐早已济济一堂，骤然见许乐乐孤身入殿，都不禁抬头，向她望来。/p
照规矩，许乐乐身为齐王妃，该当一早进宫，拜过皇太后与陈贤妃后，随众嫔妃一同进殿，如今众嫔妃未到，她却独自前来，竟然说不出的怪异。/p
许乐乐浅浅而笑，只是向相熟的夫人微微点头示意，便径直踏过大殿中央的大红地衣，向自个儿的位置行去。/p
刚刚坐下，汤氏已悄悄过来，唤道，“乐乐！”/p
许乐乐抬头，但见她眸子里皆是担忧，不由心中一暖，浅笑道，“舅母！”/p
汤氏在她身边儿坐下，握着她的手，眉峰微拢，说道，“我听说……”话说半句，眸光向两侧竖起的耳朵一扫，便不再说。/p
许乐乐微微点头，说道，“无防！”对着她扬起一个安心的笑容。/p
汤氏无奈，大庭广众之下又无法询问，只得将她的手一捏，起身回座。/p
正在这时，但闻门外小太监尖着嗓子大声喝道，“贤妃娘娘到！良妃娘娘到！淑妃娘娘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