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敬走在最前头,跟在他身后的是他挑拣出来的一只临时拼凑的暗杀小队,他们手中都握着枪械,身上携带着便于开口放血的短匕,唯独只有谢敬两手空空。/p
他看向他们来时的路,一路上,他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拔掉了对手四处营地和岗哨。/p
所过之处,尸横遍野,血流成河。/p
没有一个活口。/p
他们离开之时,甚至没有去动那处篝火,只让他静静燃烧,似乎没有外人来过一般。/p
如今,挡在他面前的已是最后一座。/p
只要将这里彻底抹去,他便有筹码,让魏东河和这些士兵身后之人来谈谈,这笔惊天动地的生意如何去做。/p
也让他们知道,若是要在濠镜活动,便要按照少东家的规矩来。/p
不然总得留些东西下来才好。/p
是命,还是一只手?/p
听天由命罢。/p
他看了一眼身后的土人正取出一柄剥皮小刀,手起刀落,那士卒的耳朵已经被应声切下,落入早已摆放好的麻袋之中,里头密密麻麻摆放着无数人耳,上头还有清晰的血污。/p
“手脚利索些,这处据点的人手在百人之数,若是不能一击毙敌,便可能有养虎之患,且将那士兵的衣裳扒了。”/p
早有手下的冥人将皮子剥下来,换在自己的身上,而后大摇大摆地往营地方向走了回去。/p
那些个士卒仿佛发现了什么,笑骂着说道:“你小子去那里放茅了,怎么搞得浑身湿漉漉的,尿身上了?”/p
那冥人少年用不知名的土话,骂了一句,众人顿时又发出了哄堂大笑。/p
这少年说话最擅长模拟他人语调,刚才便观察了许久方才出手。/p
天色灰暗,且这里的士卒都是临时征召,彼此并不熟悉,故而并未被识破。/p
远处的百户见了,皱着眉头,叱骂了一声,众人便不敢再行造次。那少年隐隐冲着林地里打了个手势,而后拉了拉自己的帽檐和衣衫,随意找了个地方躺了下来。/p
距离入夜已是过了不少时候,三三两两的士卒都打起了哈欠,除却轮值放哨的人之外,便都找了位置就地躺下歇息了。/p
就连那百户也不可免俗,他又巡视过场地,确认没有人逃跑,便折返自己的帐篷躺了下来。/p
那被称之为魍魉的少年缓缓睁开眼,看着躺在自己不远处的“同伴”,露出了自己的獠牙。/p
当谢敬领着人冲入营地的时候,这场面便犹如一场一边倒的屠杀。/p
一边是人困马乏,而且食不果腹的士卒。/p
而另一边则是谢敬精挑细选的小队成员,他们面对的不过是冷冰冰的刀剑与枪戟,而他们还以颜色的,则是夺命的火绳枪和冷冰冰的铅弹。/p
这样的场面在各个营地都发生了数次,故而谢敬的情绪没有什么波动,只是看着手下们突入其中,将尚在睡梦之中的人一一杀死。/p
最重要的大帐篷里,一个手里提着一柄朴刀的汉子一跃而出,可任凭他功夫如何,已是无能为力,他极力避开铅弹的射程,但仍旧被击中的四肢,只落在地上不断挣命。/p
谢敬看着周围火光冲天,走到了那个百户跟前,蹲了下来,而后说道:“你们完了。”/p
“无耻贼徒,有本事和我真刀真枪做过一场,暗器伤人算什么本事!”他输的憋屈,他不同于这些军户,他虽是军官家族出身,但自小便拜入名门,一身横练功夫那便是寻常人都定挡不住。/p
如今却败在区区铅丸之下,如何叫他服气?/p
谢敬却静静地看着他,而后淡淡地说道:“本事?猪脑子便是猪脑子。”/p
他站起身,随手抄起手中的一柄火绳枪,对着正要往这里重来的士卒开了一枪,仿佛是鲜血如同狂雨一般泼洒在了那人身上,士卒应声倒下。/p
“你!”/p
“醒醒罢,都何等年代了,还要如这般自欺欺人。”/p
那百户看着谢敬的手下,犹如砍瓜切菜一般,收割着这些士卒们的生命,他们的动作简单化一,均是一两招之间,便进攻对手的要害,不留情面,一旦中招,便是非死即残。/p
若是跑远了,便用手中的枪支射击。/p
人们一个个倒下,原本尚且还有的一腔血勇,顿时烧成了灰烬,取而代之的是无穷无尽的恐惧,与不安。/p
这是一群无法战胜的怪物。/p
谢敬看着这场战斗逐渐陷入尾声,淡淡地冲着一旁的百户说道:“好了,我们的事情要做完了,但咱们濠镜上的人,与你们的事儿却是没完。”/p
“你想要说什么?”到了这等生死攸关的时刻,百户反倒是冷静了下来,他淡淡地看着面前的谢敬。/p
“没什么。”谢敬将手中的火绳枪放了下来,就放在百户面前的泥土上。/p
“这个是佛郎机工坊里制造的枪械吧!呵呵,无知的匪类,输在佛郎机人的手里,也算不冤了……”/p
谢敬却淡淡地说道:“这是我们工坊生产的枪支,”说着,他将枪管翻转过来,露出一侧的标记,“陈氏工坊,童叟无欺。”/p
百户看了一眼谢敬手中的枪支,他并非是没有见过佛郎机人的火枪,做工绝对没有这支枪支来的精细。/p
他心中似乎浮现出了一个极为不好的念头。/p
“你们已经掌握了佛郎机人的工坊?你们可以生产火枪了?”他脱口而出。/p
面前犹如肺痨鬼的男人,阴恻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