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闲倒是觉得小人终究是小人。/p
给他再大的胜局,做出来的事情,也通篇都是小家子气。/p
本来,如今的金河吞并各家的势力,虽然不及两大集团的势力,但早已有了争锋海上的势力,如今老东西雄心不足,想要将众人架在他的战车上。/p
硬生生倒腾了个什么大会来。/p
当真可笑。/p
陈闲掏了掏耳朵,正在想着后续如何之时,从门内已是走出来了几个力士模样的护卫,他们拥挤在一个看上去精神颇佳的中年人身边。/p
中年人此时已经头发有几分花白。/p
陈闲不由得笑着低声说道:“就这也叫老爷子?”/p
狴犴没有接茬。/p
陈闲皱了皱眉,低声说道:“金河已有五十多了,在海上纵横已久,能有这般气色?”/p
他手指悄悄叩击着椅子的把手,有几分焦躁与不耐烦。/p
他自入了这座庄园,便有一种极为强烈的不协调之感,这也是为何,他将少年秦瑞充作替身,带着狴犴入内观察的缘由。/p
现在见了金河,他心中的不安正在逐渐扩大。/p
但好在来之前,他早已计划好了一切。/p
若是不成功,还能够轻松全身而退。/p
随着那中年人走出场,吵吵闹闹的地界,此时也变得安静了下来。/p
只是,没多久,大多人又开始交头接耳。/p
那中年人清了清嗓子,笑着说道:“多谢了诸位,给金某人这么一个面子,到场参与这场攸关我等浙东海盗存亡的大会。”/p
早有人在下首鼓了掌,陈闲闻声看去,看到的是个彪形大汉,生了一把络腮胡子,正卖力鼓掌。/p
得,到哪儿都有托儿,咱这都到大明了,您就不能换点新鲜的。/p
陈闲不由得将耳屎冲着那人的胡子上一弹,倒是正中靶心,而那人浑然不觉。/p
“金老大,安好,十几年前,小的与金老大有一面之缘,到了如今,竟是风华依旧,不改当初!”有人在台子底下大喊道。/p
陈闲觉着吧,咱们干海盗的还要看人脸色?长得好坏的?得,各个擦脂抹粉得了,夸人也不带这么夸的,这水军请的就是不专业,要扣鸡腿。/p
不过显然台上的那人颇为受用,摸着自己那把胡子,笑着说道:“兄弟们过奖了。”/p
他话音未落,有一个阴恻恻的男声从角落里,传了出来:“哟,金河,整的油头粉面的,要和我学学怎么抹胭脂吗?/p
我这副姿容,过了我手指料理,美不胜收,细加看来,可是比仙女还美上几分呢,保管你五十来岁看上去,便像是一条二十来岁的公狗一般,得见条母狗都喜相逢咧。”/p
陈闲听到的这话倒是觉得有趣,只是这个声音有几分不阴不阳听在金河耳里,可就很是刺耳,众人纷纷面色一白,就连金河原本尚是慈眉善目,到了如今反倒是冷哼了一声,眯起一双眼,低声说道:“不知道是哪位朋友既然看不惯老夫这副模样,大可自行上台来。”/p
陈闲翻了个白眼,说了这么难听的话,要是换了他当然不上去了,他人又不是傻的。/p
尤其如今此地混乱异常,被金河出场所震慑下去的场面,现在又再度控制不住了起来。/p
那人笑着说道:“你这条老狗又在乱吠,倒是过过脑自己说的话,有无可行之策?就像是这个什么劳什子,浙东海盗联合大会?全是特娘的烂狗屁。”/p
金河的脸色红一阵,白一阵。/p
这原本预定召开的大会,竟是在开场便有几分召开不下去。/p
而就在这时,从后头又走出来一个身着短打的男子,他看上去二十余岁,看上去颇为精干,比之金河更像是一个海盗,他一出场,早有人认出他来,低声说道:“这不是严雯?他怎么在此地?”/p
陈闲耳朵一动,听到严雯便反应了过来。/p
他细加打量,这是一个看上去很是寻常的汉子,既没有什么龙行虎步,王霸之气,也没有什么不得了的气概,看上去甚至有几分祥和。/p
但隐隐约约间却透露出些许杀意。/p
他双眼微眯,看着台下,脸色不变。/p
他笑着说道:“说的可真有趣,但可敢以真面目示人?”/p
严雯是通吃两道之执牛耳者,掮客这一行,干的人很多,而其中的佼佼者,莫过于严雯。/p
他与各处海盗都有交情,除此之外,他还知晓浙江一带几乎所有的杀手联系方式,他年纪轻轻,坐稳蛇头第一交椅,其能量与本事大得不可思议。/p
乃至于此人到底什么来路,谁人都不明。/p
而严雯做事素来不偏不倚,你想杀谁,只要出得起,合适的价钱,他便能够给你寻来最合适的杀手,若是想要销赃,他也能给你一个最是合适,让双方都心服口服的价格。/p
可以说,他就是黑白两道之间游走的买卖人,同样也是执掌这杆天平的问路人。/p
陈闲到浙东之时,曾经动过拜访此人的想法,但最终还是没有成行。/p
对于这位背景不明的主儿,陈闲可不敢轻易拜访。/p
谁知道出门会不会被包围万千重。/p
而当他出现在这个台子上之时,陈闲忽然明白了过来,之前的刺杀与如今这件事几乎都串联成了一块。/p
他低声说道:“安家可是手眼通天,黑白两道还不够,这中间的游行人都是他的人,那看来,金河也是其中的一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