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样子的成安素,恐怕没人见过,因为癫狂,她的眼内充满了红血丝,整个人都在发抖着,瑟缩着脖子。/p
“放开我,”她的声音像被藏了起来,只能发出比呼吸大不了多少的声音,“放开我,你放开我!”就算是怒吼、尖叫,都不能让她的声音变得更大。/p
杜航第一反应先是扫视了一遍成安素的房间,里面没有什么变化,与他半个小时前与成安素互道晚安时,没有任何变化。/p
垂着眸子看向还想挣脱的成安素,杜航突然灵光一闪,顺手摸到了墙壁上的顶灯开关,随着很轻的“吧嗒”一声,位于房间玄关处的橘色顶灯被打开,成安素条件反射地捂了一下自己的眼睛,但好在抖得像筛子一样的身体也得到了缓解。/p
蹲坐在地上,她的一条胳膊还被杜航攥在手里,另一只手捂住了大半张脸,只能看到微微张着的、用来努力呼吸的嘴巴。/p
“怎么了?”不敢松开手,又怕惊扰到她,杜航也蹲了下来,将自己的视线放在了与成安素齐平的地方,“做噩梦了?”/p
这是他的第一反应,说完,却把自己都逗乐了。以成安素的性格,就算是真的遇到什么怪力乱神的东西,恐怕和对方称兄道弟都来不及,又哪里会怕呢。/p
没有得到回应,杜航并不着急,他用空着的手去捋了捋成安素疯狗一样的头发,让它们都回到了各自该在的位置上后,又摸了摸她冰凉的耳垂:“素,你怎么了?”/p
成安素身形一震,像是这会儿她的灵魂才醒悟过来似的,放下手,直勾勾地盯着杜航看了十几秒,终于因为眼睛酸胀而眨了一下眼,同时,身上一直绷着的力气也松懈了下来。/p
“做了个……”她条件反射地想扯谎,说了一半,却又停住了,她不想骗人,而且,成安素重新抬起头,看向杜航的双眼,或许她真的可以跟他说一说,也未可知,“我刚刚接了个电话。”/p
蹲坐的姿势变成了盘腿坐在地上,杜航眼看成安素这副准备讲故事的架势,也跟着坐在了地上,没攥着她手腕的那条胳膊搭在膝头上支着脑袋,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p
“电话是季堂祎打来的,”说完那这句话,成安素还小心翼翼地瞟了一眼杜航的脸色,见他没有什么奇怪的神情,才继续说下去,“他应该是喝多了,只是喊我的名字,但什么都没说,后来……”/p
因为紧张,她干巴巴地咽了口唾沫,又用手背抹了把脸上的冷汗,才敢继续说下去:“后来有个声音,是一个、一个女性的声音,我知道她是谁,”提及这个声音,成安素无法控制地抖了一瞬,“但是,她应该不能接到这通电话,才对……”/p
她讲得越是模糊,杜航的好奇心反倒越重,况且他一直攥着成安素的手腕,虽然放松了,但刚刚她的惊恐,都已经被那一瞬间的颤抖,传递给了自己。/p
“先说说,那个女性声音的主人,为什么你会……”杜航想找个温和点儿的词语来形容现下成安素的状态,没想到后者倒是接过了他的话头,“我很怕她,非常、非常怕她……”/p
“为什么?”/p
成安素自然落下,搭在自己腿上的那只手颤抖着,抬了起来,在自己脖子的位置比划了一个平面的圈:“因为,她差点儿杀了我。”/p
就像是故事的引子,所有的事情突然串联了起来,杜航皱了一下眉头,也跟着做了一个这个动作:“她差点儿勒死你?”/p
哽咽着,成安素大力地点了几下头,不得不张开嘴巴才能够正常地呼吸:“她用一条裙子的腰带,勒住了我的脖子,有人摁住我的手,还有人控制我的腿,然后……”她每说几个字,就要停下来,深吸一口气,同时还要控制不能让发抖的喉咙影响她的讲述,“然后那条带子越勒越紧,越勒越紧……我没办法说话,没办法呼吸,可是、可是他们都在笑,他们都在……”/p
成安素闭着眼睛,她的声音几乎都被自己吞回了肚子里,可杜航却觉得,她所说出口的每一个字,都像是刺在他身体上的针,让他也跟着忍不住发抖,害怕。/p
手腕处的温热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温暖的拥抱,杜航身子前倾,动作别扭地将成安素真个人都圈入了自己的怀抱之中。/p
他能嗅到她身上的冷香味,也能闻到汗水的味道,杜航偏着脑袋,将自己的脸埋入了她的肩颈,同时收紧双臂,像是要将成安素镶嵌进自己的身体一般。/p
有时候,语言确实是无力地,杜航同样微微张着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p
成安素总是和任何人都保持着礼貌距离,无法接受别人动她的脖子、脸或是头发。一开始,杜航只以为是什么富家小姐的怪癖,后来他发现成安素的这种“不能被碰到”也是分人的,还一度在内心嗤笑过。/p
可现在,他不仅笑不出来,甚至没办法吐出一个字儿来,没有经历过的人,是无法想象出那种濒临死亡的窒息,到底会让人变成什么样子。/p
“后来……”成安素仍旧在讲着,“裙子的带子突然断了,我能呼吸,我能尝到空气中的甜味,我就、我就拼了命地去咬压着我肩膀的那只手,我应该是、应该是咬到了。”/p
她咽了口唾沫,语调终于显得正常了起来:“那只手放开了,其他人也吓到了也放了手,我拼命想站起来,但我的腿都是软的,站不起来,我只能往外爬,一